求殿下体恤臣的苦衷,而且,臣对您还有用……咳,不是吗?”
话语里藏着的威胁意味因为虚弱变了个调儿,飘到顾骁沐耳朵里直接成了撒娇。
顾骁沐知道她在犹豫什么,闻言脚步一刹,语气不自然地回道:“死了孤可不管。”
说完,便转身向东宫的方向奔去。
“多,多谢殿下……”宁珂吃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到东宫的时候,宁珂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顾骁沐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了下来,轻轻地用匕首挑去黏在伤口上的布料。
宁珂伤在后背,需要将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
在被触碰到肌肤的一瞬间,宁珂回光返照了一瞬,一下子捉住了顾骁沐的手。
“……宁小将军?”
她不想让男人碰自己,可是阿白和阿墨眼下都不在,还有谁能帮她?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不能死在这——
想到这,宁珂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把手又垂了下去。
“麻烦殿下了……”
算了,赌一把吧。
这位太子殿下不是一向以光风霁月闻名的么。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光风霁月的殿下却有些心猿意马。
宁珂身上的衣裳都被他用剪子剪开,露出了一段绕得极紧的裹胸布。
顾骁沐生来金尊玉贵,从没伺候过人,手忙脚乱地将布条都卸下,雪色的肌肤立刻露了出来。
上药的时候,手指总是不可避免地从与宁珂的腰背划过,顾骁沐绷着脸,耳根却难以控制地红了起来。
“咳……好了……”
欲盖弥彰一般,滚烫的呼吸被一阵轻咳掩盖。
知道自己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宁珂吐出口气,女子身份显然已经暴露,再多的解释也是苍白,她索性跳过了解释,直接恳请道:“殿下,送佛送到西,还望您……帮我保守秘密!”
感受到手底这具身体正在轻轻颤抖,顾骁沐蓦地抽回手,转开了眼。
“孤什么也不知道。”
即使宁珂不说,他也不会将这件事抖落出去。
因为……
顾骁沐有些难堪从榻上离开,眸底神色复杂。
其实早在上一世,他就已经看见过宁珂恢复女儿身的模样,彼时在宴会之上,觥筹交错,言笑嘈杂,忽然有人莲步翩跹,走到人前。
芙蓉面,含情眼,却耍了一套极为飒爽的剑舞。
只一眼,他就被牵动了心思,可惜造化弄人,有人告诉他,那位艳惊四座的佳人,是三皇妃,他的弟媳。
情愫才刚萌芽,就这样被狠狠地埋到了心底。
然而斩草未除根,期年的悸动被藏了两世,吹了阵春风竟又在此刻野蛮生长起来。
“宁珂……”
顾骁沐的嗓音有些发涩。
“你现在……”
他正要说话,宁珂却突然坐了起来,于是,顾骁沐喉头一哽,难得无措地低下了头。
“殿下,衣裳。”
然而此时的宁珂正疼得要命,哪里知道太子殿下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
好不容易披上里衣,宁珂出了一身的虚汗,一抬头,顾骁沐正罚站似的背过身堵在床前。
“劳驾……”
宁珂抬起手,想让太子殿下屈尊扶她一把。
谁知下一刻,顾骁沐竟直接跑了。
只匆匆留下一句:“孤叫你的侍从来接你。”
还真是阴晴不定啊。
望着他仓皇的背影,宁珂喘了口粗气,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最后,她是被火急火燎赶来的阿墨接回将军府的,问了才知道,今日与蒙国的比试他们最终赢了,皇帝大喜过望,又听说她因为太子受了伤,直接从国库拨了一大堆补品赏赐,差点堵死了将军府的大门。
“还真是多谢皇上厚爱。”宁珂疼得龇牙咧嘴,好在她从小受惯了伤,用了金疮药后,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第二日,蒙国使臣厚着脸皮,一句没提昨日突然偷袭的五个蒙人,依旧笑眯眯的,欣赏着壅朝舞姬的霓裳舞。
“唉……怎么看来看去就是甩甩袖子,还不如我们蒙国舞姬大开大合的漂亮!”
这是武斗不成,要改文斗了?
台下,宁珂无语地低下了头。
蒙人还真是一刻都不能安生。
果然,与蒙国人比斗的第二关,就是跳舞。
蒙人逐水草而居,舞姿华丽豪迈,颇具异域风情。
而壅朝自诩上国,自然不能在这输了颜面。
几番权衡后,皇帝挑中了宁府的二小姐——宁洛。
宁洛自小习舞,身段窈窕,舞姿更是冠绝京城,放她应战正好合适。
比试还未开始,蒙国使臣却突然开口要求道:“皇帝陛下,光跳舞没意思,您不若与我们打个赌?”
“哦?赌什么?”
使臣神秘一笑:“如果这一回我们取胜,希望您能答应在两国边界开放通市,好让蒙人和壅人有生意往来——”
蒙人好战,频频骚扰大壅边界,眼下竟还敢恬不知耻地提出通商?
皇帝沉下脸色,却放不下上国的姿态。
于是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应下:“那便依使臣所言吧。”
皇帝表面上答应得轻快,一转头却把宁洛叫了过来。
“宁家丫头,你听好了,如果这回赢了蒙国,朕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但如果输了,整个宁家都要给你担着!”
宁洛本就是个胆子小的,闻言大气也不敢出,回去后更是辗转难眠,昼夜不停地练舞。
然而,都说怕什么来什么,比斗前三个时辰,宁洛不知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如何,竟在来的路上崴了脚。
看着她的高高肿起的脚,宁珂的脸色也不好看。
“脚是怎么崴的?”
宁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路上,路上绊了一跤。”
宁珂皱起眉头,看向宁洛的侍女:“姑娘在路上遇到过谁?”
侍女想了想:“有的,我们遇到了颜家小姐!”
颜黎蓉!
宁珂攥起了拳头,那就说得通了,这女人是顾骁仕的人,又是宁洛的闺中好友,最有动手的时机。
“少将军,不好了!皇上那正催人呢!”这时,阿白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如若不去,就是不战而降,皇帝怎么可能会放过宁家?
宁洛也想到了这一点,哭着软倒在了地上:“我去和皇上说,要杀要剐,只要他能放过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