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去过上书房,可是太后怎么会在上书房呢?”后宫不得干政,上书房那种地方后妃是不能去的。
“你有一次去上书房,赶上了宫里放消暑甜品,然后你非要跟四公主争那盘脆西瓜,后来两个人抢不过,还把边上放的其他人的食盒撞翻了,汤饮撒了一地。记得不?”
似乎大概可能,有这事吧。
主要是那时候许宜行也才六七岁,四公主是最贪玩霸道的,两个人每次在宫里都会破坏点啥东西,后来也是因为把皇帝放在上书房让皇子们临摹的名人字画撕坏了,才被爹罚的。
至于这种抢西瓜的戏码,有点太普通了,实在记不住。
“你就当我记得吧,这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那个食盒里装了七碗冰饮,后来被二哥的阿福舔了地上的饮料,毒死了。”
阿福是二皇子的小京巴,摇头晃脑的,很可爱,许宜行还记得它。
“什么?有人要杀你们几个?”若真有这样的事情,许宜行不会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啊,这谋害七名皇子,这是灭十族的罪过了!
路安远摇头,要是投毒哪那么容易掩盖过去。
“是甘蔗,那年进献来的的新鲜水果,因为不好保存,送到京中时也没有多少,父皇就全部给了皇祖母。”
“不是吧,是她要杀。。。”
“听我说完!”路安远皱眉,这个姑娘怎么不听自己说话呀!
“皇祖母将它榨汁,觉得很好,所以就想着也给我们几个分一些。谁知甘蔗甜分太大,容易腐坏,榨汁的宫女不懂,以为就长那个样子,稀里糊涂送过来了。”
“哦。。。原来是意外啊,那岂不是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还顺带解救了一下不知情的太后呢?”
路安远没否认,其实哪怕当时许宜行没有打翻那食盒,他也不爱喝甜的,不过其他皇子可就不一定了。
“那件事情后来查清楚,父皇还是很生气,虽未明说,但你知道老太后不是父皇生母,就算知道原委,父皇还是心里有疑心。也就是那之后,太后开始深居简出,人也苍老起来。”
“嗯。。。不过你们还是幸运的,一定是上天派我来解救你们的!”许宜行这可真算是大言不惭了。
不过路安远却记得,他和许宜行的初见更早,早于那次甘蔗汁事件。
那天是四哥的生辰,也是他寄养在颖妃那里过的第一个生辰,父皇很是重视,为四哥举办了宴会。
路安远当时只有八岁,最是人嫌狗厌的年纪,早早逃席出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路安远做的事情,就是拿了根削尖的小木棍,四处找蚯蚓窝,然后把蚯蚓捣出来切成节,等到玩腻了再一脚踩上去,变出一堆蚯蚓泥来。
那时他性格还是十分外露的扭曲,也不怎么隐藏自己的残忍,就算几个哥哥姐姐都不喜欢,他也不在意。
这日正高兴,准备好好“分尸”一下蚯蚓,只看见一个身着亮眼的小女孩往自己这边走,不过他没见过,没印象这是谁。
可能是哪家的贵女进宫拜见的吧?
路安远看见她一个人,也没有人跟着,似乎是迷路了,于是内心立刻翻起坏水,准备好好“招待”一下这个小孩。
“喂,你在找谁,你迷路了吗?”路安远主动上前,不过那女孩似乎很不愿意被人靠近,有些嫌弃的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孩。
这一下让路安远更加生气,我哥哥姐姐嫌弃我也就罢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看着我!
可是越生气他脸上就越笑的无邪:“你别怕,我是。。。”他想到昨日一起比射箭,师傅夸奖了国公府的孙小公子,乐的他像只大公鸡一样,真是讨厌!
“我是国公府的,我叫孙子忧,我经常来皇宫的,我很熟悉这里。你呢?”
“许宜行。”小女孩依旧满脸戒备,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哦!我知道,你是许老将军的女儿,对吧!太好啦,我们一起去玩吧,我带你!”许老将军,也是父皇最喜欢的臣子之一,父皇喜欢的人的女儿,自然也该死。
“不去。”
诶?她怎么不上钩?路安远有些着急,更加卖好的讲到:“很近的,你看那个宫殿,我经常去那里玩,里面有很多漂亮温柔的姐姐,她们人都很好。”
路安远指的地方是冷宫,那里确实有很多姐姐,不过温柔漂亮么。。。可不好说了。要是能把这个死丫头带过去,里面的人还不一定怎么折磨她呢!
“是吗?”
“当然了!”
“那好吧,带我我进去看看。”
许宜行居然就答应了?死丫头真好骗,哈哈哈哈哈!
于是路安远领着许宜行,亲手替她打开冷宫的小偏门,笑着说:“你先进吧,我的东西忘在那边了,我要去拿。”
于是许宜行就进去了,路安远蹲在门外,一脸丧心病狂的听墙角,等着听小孩的尖叫声。
死是不能让她死的,等一下差不多了就去叫人救她,出了事也是孙子忧的锅,查不到自己头上。
可是路安远听了半天,里面没什么异声传来,这就很奇怪了。
于是他推开一点点缝隙,探出一只眼睛往里看去,这么一看就不淡定了。
只见小女孩正和一位满脸凶相的“奶奶”聊天,笑容甜甜。这可是何太嫔啊,先帝那朝公认最阴狠的一个女人,不知弄死了先帝多少嫔妃与孩子,居然这么和颜悦色的许宜行聊天?
就连最为让路安远惧怕的某个前朝太妃,也站在许宜行身边,细声细语的跟她讲着什么。
不公平!
路安远手指紧扣门板,凭什么,凭什么这些女人见了自己不是骂贱种就是占自己便宜,凭什么对她就是这样!
在母妃去世后的一段时间,小小的路安远居然动过找一位新母妃的想法,于是这些同样不受待见的冷宫妃嫔就成了他的首选。
——不为了权势什么的,路安远只是想感受下母亲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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