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哀家赐你的簪子不好看吗,怎么来了这几次都不见你戴?”
呦,您说的是那只足有一斤重的簪子吗?妈呀,不说丑不丑,就说那个分量,我这脑袋实在撑不住啊!
“太后赏赐,儿臣当然要供起来时时观赏,因此不曾戴过。”
“呵呵呵呵,那首饰就是给人戴的,放在那里就变成死物了。俗话说什么人穿什么衣裳,宜行,哀家看你很配那。。。”
“太后!儿臣是宜言。”许宜行手心又是一把汗,这已经不是太后第一次认出自己了,现在她毫不怀疑,以后一定有自己的方法分辨自己和宜言,幸亏她糊涂着,不然一眼看出来,那就糟了。
“哦,哦哦哦!”太后从身旁桌子上取下花镜:“你瞧瞧,哀家这眼神真是越来越差了。不过说起来,哀家总觉得,你和你姐姐真像!”
“太后见过姐姐?”
“见过,不过那是很早了,那时候远儿淘气,就喜欢整出那些欺凌弱小的事情来,有一回你姐姐呀就吃了亏,哈哈,远儿也是个傻的,还以为没人看见呢!若不是哀家派人善后,这事啊。。。咳咳,扯远了。”
太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许宜行内心却是翻山倒海。
太后说的事情是当年路安远推自己落井的事情吗?
这么说当初这事不算天衣无缝,也不是没人知道?
许宜行还在想事,只感觉有道目光在打量自己,惊得她一震,立刻抬头,果然是太后在打量自己。
不过刚刚自己眼里的迷惑也不是装的,太后什么都看不出来。
“太后,您说的这事儿臣不知道,那后来呢?”
“后来?哈哈哈哈,哀家忘了,你小时候不常进宫,可能也不熟,后来你姐姐就病了,然后就好了。”
太后说完,又笑着看她,只不过她依旧没什么反应。心里的怪异感早就被压制得一干二净,许宜行现在看起来,和宜言小鹿一般眼眸没有半分差别,让人觉得藏不住一丝心事。
“这样啊,那姐姐小时候还和安远很有缘呢,可惜。。。”适时地流露出悲伤感,这动作她太熟了。
“唉!不说他们啦,你这孩子真是好心,听说当初诚王妃赶吴雪妍也是你出手拦的?可惜了,她也是恩将仇报,如此陷害你们家。。。”
“太后!太后!不好了,四公主她见红了!”还未说到后面,门外有宫女闯进来,举止还算镇定,但是言语明显慌乱。
“什么?”许宜行和太后同时向前倾斜身子,不可思议。这才过去了多大一会功夫,这就出事了?
许宜行略带惊慌的看向太后,既然出了事,太后一定是要出面管的吧?可是没想到她老人家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就在自己看过去的同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太后,太后!”
太后晕厥,这可让许宜行大大的意外,虽然责任不在自己,但是作为在场的晚辈,她想要去法华殿看看也是不可能了,只能守在太后床边,尽心伺候汤药。
帝后二位赶来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想来他俩应当是一边忙着救治四公主,一边听闻颐安殿出事,才匆匆赶过来的。
皇帝进来后直奔太后床前,满眼担忧,不住的询问御医;皇后倒是注意到了许宜行,却没想到她在这里,面露疑惑之色。
“回陛下,皇后,方才太后受惊晕厥时儿臣就在身侧,因此伺候了太后汤药。眼下帝后皆在,儿臣先告退了。”许宜行规矩一礼,出了寝殿,只站在外殿等候。
外殿现在也是黑压压站了一堆人,好像除了四公主生母恭妃和三皇子妃以外,其余妃嫔都在这里了。
她一出来,便有妃嫔上前询问情况,许宜行据实相告,然后默默退到了一边。她很想问问四公主的情况,可惜这满殿中都是关心太后的人,她也不能说什么。
退至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眼中爬上一层晦涩,那是她在思考。
很奇怪,太后很奇怪。明明说她脑子糊涂,可是在昏过去之前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有所指,头脑睿智,眼神犀利,哪里像一个脑子不清的老太太?
还有刚才的晕厥,方才宫人来报四公主的情况已经非常小心了,甚至没有说出什么“孩子没了”这种话,怎么太后就晕了呢?而且她和四公主的感情,似乎也就那样吧,应当犯不上那么大的心绪起伏才对。
正在思索,一个人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闪身进了内殿,毫无阻拦。
许宜行抬眼时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背影,但是她认得那衣物的图案,应当是皇帝身边的力士,刚才没看见康公公跟帝后一起进去,想来就是他了。
康公公进去不过半刻,寝殿内就传来了皇帝愤怒的声音,然后就是门帘一掀,皇帝带着满脸怒气快步走了出来。
“正好你们都在,也省的朕还要派人去通传!”皇帝说完,一屁股坐在上头主座,对着满地的嫔妃讲道:
“颖妃周氏,心思狠毒,残害皇家血脉,在法华殿公然行凶致使四公主皇儿不保,使太后受惊昏厥至今未醒,不配为皇妃。令除去其妃位封号,即日起迁居冷宫,禁足思过!”
皇帝说完,又一阵乌云似得进去了,留下殿内的妃子,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惊慌畏惧。
许宜行紧紧闭了一下眼睛,没想到四公主的孩子还是没保住,太可惜了。
皇帝进去后没多久,康公公便遣散了众人,许宜行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外殿,看见路安远和四皇子也在。
“怎么样?皇祖母还好吗?”
“暂时还没有苏醒,皇帝皇后都在,让咱们都先走。”
路安远担忧的望了一眼颐安殿,四皇子过来劝了几句,便自行离开了。
“咱们也走吧。”
许宜行拉住路安远衣角:“我们不如去看看四公主吧。”
“不必了吧,我方才进宫的时候听说,四公主现在因为不方便挪动,就近借用了法华殿附近一个嫔妃的宫殿,正是人生地乱的时候,咱们不要去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