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并非是要待在苗州不可,只是觉得这里天高皇帝远罢了。既然你这么说,等我生产完身子恢复了,或许会挪去其他地方。”
高瑶闻言,不但没有任何轻松之感,反而还更担忧起来:“你这身子如今几个月了?想来就算生产之后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岂不是至少要在苗州住上大半年?变数太多,我总觉得不安全。”
身后的人突然开口:“其实只要高小姐不说出去,我们暂时是无妨的。”
高瑶皱了皱眉,侧身向后看去。这许二小姐找的情郎怎么是这个德行,看着就不是好人。
“那么连雪妍也不能告诉?”
许宜行露出个笑容:“并非是不信她,只是他父兄应当全在苗州,万一让吴家人知道了,实在是会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高瑶认可了这种说法,她和吴雪妍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到现在为止雪妍都没有同他父母住在一起,肯定心内还是有隔阂的。“那好吧,我也不问你住哪里,反正我家的地址你也知道在哪,若是有事,可以打发个人来找我。”
“多谢,多谢。”
高瑶带上幕篱,这才将手里方才那手帕打开,里面是一些铜钱。看来她是打算万一认错了就说钱落在家里了,也算两手准备。“那我走了,若是有许公子的消息,我会想办法告诉你的。”
“好。”
高瑶离去,许宜行也赶紧离开了,这地方邪门得很,谁知道到底还会遇见谁。
影五租下的这个小院虽然偏远,但并不荒僻,从院子出去不用走多久就有一家小门脸医馆,甚是方便。而且这院子十分齐整,一个大正房带着两个厢房,外加厨房和东厕,都是刚刚打扫过的样子,也难怪牙行要价不低。
“影五,你说许宜闻现在有没有被抓住?”进门正屋许宜行坐下润了润嗓子,这才细细琢磨方才得到的消息。
“大约是没有的吧,而且许公子并不知您出了什么事,就算被皇上抓了,他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啧,他就是个傻的,非要往回跑!头疼很。。。”这回可是真头疼,她狠狠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影五,你说的那个封藏计划启动以后,是不是大家就互相找不到对方了?”
影五见她提及封藏计划,心内一喜,若不是当时走的匆忙对形势评估有误,现在也不至于如此孤立无援。“若是主子想召集起大家,那自然是有办法的,您看是不是让大家都到苗州来?”
有这么一瞬间许宜行是很想把影卫全都弄到身边来,可是这样一来不是跟当初自己的初心背离了么。
于是她纠结半晌,还是摇摇头:“算了吧,路安远现在估计对我没什么好脸了,若是将来事发你们还得受我牵连,还不如等我先生了孩子,若是什么时候决定离开大夏,那时候再把你们全带走还差不多。”
“离开。。。大夏?”影五一滞,主子的心这么大的吗,这连苗州都没有站住脚,就想着往其他国家跑的事情了?不得不感叹一句主子到底是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的人,但凡换个人,也不能在即将登临后位之时跑路啊。
不过这些想法也没有说出来,影五把那些新买来的被褥往房子里一塞,自己就转去偏房了,眼下看来,主子大约还缺一个小丫鬟。可是这底细清白不用教规矩还得口风严的丫鬟,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找来的。
许宜行完全没有想这些事,没有丫鬟就自己动手,好在现在钱还是有的,也不至于太穷困潦倒。她不是不会挣钱,相反她很有经商头脑,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本钱供她挥霍,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去用精力想那些事情吧。
而且在许宜行的设想中,她可是要游遍大江南北做大夏第一奇女子的人,如今小小困境,哪里就能难得住她呢。
斗转星移,苗州的天过了八月就一日日冷下来,高瑶很守信用,这些日在也从未有人打扰过许宜行。影五每日一趟趟出门准备着到时生产所需之物,又花五两银子在路边买回一个十二三插着草标的小丫头,做些主子的近身之事。
光是那取暖用的红炭,就整整堆了一柴房,还有兽皮、棉花这些御寒之物,更是早早预备下了。许宜行看着堆了半院子的东西,还打趣他这是杞人忧天,过于紧张了些。
小丫头叫君合,一个就连许宜行也觉得十分有讲究的名字,也就没改。如今正是贪吃的年纪,倒和小时候的司琴很像,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只是一味地听吩咐做事,很省心。
事实证明影五的准备不是画蛇添足,刚到九月,这苗州竟然是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天气一下子冷的不像样子。许宜行月份大了,原本还能每日中午时候扶着君合的手去院子转转,现在也不成了,只能每日躺在床上养着。
瞅着外面那比锅底还黑的天,心内是一点着落也没有。“君合,你们苗州的天气就是这样的吗,这冬天岂不是大家连太阳都见不到?”
“对的,等到了腊月里,那风声像狼嚎一样,有些不结实的房子都会被直接吹倒。”
“这。。。”许宜行开始有些后悔她选的这个地方了,难怪当初老爹拼了命攀上白家的高枝,就为了调去京城,这苗州确实太艰苦了些。“我记得城西外那一片房子很多都是茅草房,若是如此那些人岂不是要没处可去了?”
君合对那些人并没有什么认同感,一边往炭盆里加碳,一边漠然道:“那些人都是罪人,他们死活谁会在意。”
“也不能这么说吧,很多都是被家人连累的。”
“就算是,那他们以前也是过惯了好日子的,谁要让他们家人犯错呢,活该。”
许宜行扭过头去,这丫头家里穷到要卖掉她养活其他人,她一定是不能理解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为什么要犯错,所以就算受苦,那也是他们自找的。嘿?怎么感觉这话是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