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穗岁抬眼看明溪,后者心领神会,已经开始查餐厅老板究竟是何许人也了。
云城权贵圈子,和杨婉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并不算多。并非她人缘不好,而是她太挑剔,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用来应酬,说白了,她不是谁都能看得上。
倪穗岁起身,“那行,钱退给明小姐账上就行。明溪,咱俩换个地方吃。”
“行。”明溪知道,倪穗岁不想惹是生非。
杨婉仪跟她本来就过不去,能少点麻烦总归是好的。
倪穗岁背好了包,和明溪一前一后出门。
餐厅大门不算窄,但这会儿一大群人围在那里,水泄不通。
倪穗岁轻咳,想让他们给让条路,谁知杨婉仪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倪小姐?”杨婉仪笑得温柔又虚伪,“你,来这里吃饭啊?”
倪穗岁本想怼人,我不来吃饭难道来洗澡?
但这里人太多,她压着脾气,换上笑脸,“是啊杨小姐,真是巧呢。”
明溪想笑,忍住了,表情很不自然。
服务生都看愣了,谁不知道杨婉仪高,能让她主动打招呼的人没几个。倪穗岁虽然穿衣打扮不输,可毕竟在圈里没什么知名度。
“确实巧,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吃饭啊。”杨婉仪打量她和明溪,“刚好我今天约的人,你也认识。”
倪穗岁预感不妙,还没等开口拒绝,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周准。
他穿西装,打扮得人模狗样,倪穗岁甚至怀疑他可能是来约会的。
“都是熟人。”杨婉仪笑,“叙叙旧?”
“我没什么好叙的,要辜负杨小姐美意了。”倪穗岁拉着明溪,“我还要送朋友回去,杨小姐慢慢享受晚餐,祝你和我侄子聊得愉快。”
她说完就走,头也没回,留下了脸色逐渐沉下来的杨婉仪。
周准本想和倪穗岁说两句话的,愣是没能来得及。
杨婉仪阴阳怪气,“看看人家,到底是做你长辈了,面子都可以不给的。”
“……婉仪姐,我们进去吧。”周准压低声音,“不用在意她。”
“我是想不在意了,可惜啊,没能成功。这女人虽然没什么像样的背景,却能死死缠着三哥,你说我能不羡慕吗?”
周准不接话,倪穗岁他谈过,什么样他心里有数。
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不会来事,和乖顺不沾边,也不知道他三叔是怎么忍?
车内,明溪在驾驶位。
“真是晦气。”明溪小声嘀咕,“出来吃个饭都能遇到前任。”
“重点是我还没化妆。”倪穗岁说完明溪突然就笑了,说她心大。
两个姑娘饭也没吃几口,都还饿着,就去找了家路边摊撸串。
开着宾利吃路边摊的人没几个,又是人多热闹的时间,倪穗岁和明溪自然就成了被关注的对象,刚落座没多会儿呢,就被不少人偷拍发到了网上。
“偶遇开宾利的小姐姐来撸串,天啊瞬间觉得我的档次都提升了!”
“这不是周家三公子的女朋友吗?”有网友眼尖,“之前周亦行带她去杨婉仪的画展,我看见了。”
“开什么玩笑,周家三公子是单身吧?不是和杨婉仪好过吗?我现在还在盼他俩复合。”
“可算了吧,豪门男人有几个能真正空窗啊?人家早就不知道了谈多少个了。”
“楼上的,我没开玩笑,三公子带她去过周家家宴!”
当晚,这是本地热搜榜上最火的一条内容。
周家家宴在外人眼里一直高贵神秘,能有幸参加的都是周家本家人,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主。更重要的是,有不成文的规定,结了婚的才能去。
当年杨婉仪去的时候,虽然没领证,也是对外公开的状态。而且对外的口风也是“在筹备结婚了”。到了倪穗岁这里,石破天惊,毫无预兆地响一颗惊雷。
然而倪穗岁本人不知道情况,和明溪两个人吃了好多东西,揉着肚子回到车里,才发现不少人都在自己车边上站着。
“麻烦让让,让我上车。”倪穗岁说完,一群人让出一条路,明溪预感不妙。她可是亲眼见过私生饭追明星,场面相当惨烈的。
“岁岁,我怎么觉得这么诡异呢?”明溪小声嘀咕,系好了安全带,“这些人好像不是普通网友来吃瓜的。”
“管他们呢。”倪穗岁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不管她做什么,总有人能鸡蛋里挑骨头,挑出毛病来。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回去。”倪穗岁说着转方向盘。
明溪很快就到了,倪穗岁自己一个人往君悦府去的时候,才发觉后面有辆车跟着自己。
她当是好信儿的网友,心里骂这些人闲出病来了。
有空不为社会做点贡献,就想着吃瓜,瓜田里的猹都没他们活跃。
往君悦府去的路一路平坦,但到了别墅区,路变窄,管理森严。即便有人追她的车,也未必能进得来。
倪穗岁记下后面车的车牌号,慢悠悠进了别墅区。那辆车果然没再跟着了。
钱可以极大程度保护一个人的**,比如想在别墅区里玩偷拍,难度直线飙升。
进了家门,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客厅里有烟味儿,烟灰缸里的烟头还没完全熄掉,桌上放着两杯茶,明显是有人来过。
“常姨,家里来人了?”倪穗岁问。
“是。”常姨表情变幻莫测,拉过倪穗岁道厨房里说悄悄话,“周先生大哥来了,刚走没几分钟,跟您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大哥?”倪穗岁皱眉,“谈生意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常姨摇头,“倪小姐跟周先生好的时间不长,很多事儿您不知道,我看您人好,跟您多八卦几句。”
常姨像是个路路通,不光爱打听,还爱说,周亦行能一直用她没辞退,完全因为她厨艺实在是好的离谱。
“您说。”
“大公子这不是要升了吗?这时候最关键,家里所有人都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嗯。”倪穗岁明白这个道理。
“可周先生二哥,您知道的,一直不消停。”常姨摇头,也是对周亦礼的所作所为表示深深的无语。“我听他们兄弟俩的意思,大公子这意思要来劝和的,估计是不想因为两个弟弟一直斗来斗去,再让自己的仕途出岔子。”
说白了都是为了自己,倪穗岁笑得嘲讽。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真是笑话。
男人多的地方,是非不是一样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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