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穗岁母亲转院了,新的疗养院周亦行也在联系中。
倪穗岁怕欠他是真的,想占便宜也是真的。
那是她亲妈,她无论如何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给母亲提供更好的生活。
“三哥,我妈妈这个情况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有些话要明说,倪穗岁言外之意,她母亲的情况要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巨大,让周亦行考虑清楚。
周亦行瞥她一眼没接话,继续跟医生交涉。
等倪穗岁母亲重新安顿好,已经快凌晨。
老徐送他们两个人回去,倪穗岁明天不用上班,相对轻松。
可周亦行还有一个跨国的会,要早晨起来开。她知道男人辛苦,自然也懂得要如何谢她。
“三哥真好。”倪穗岁在床上抱着男人的手臂,脸贴着他的皮肤,周亦行轻声笑,难得没折腾她。
倪穗岁母亲换疗养院的事情落实的很快,黄峥去办的,顺带把之前疗养院没用完的钱退回到了她的账户里。
倪穗岁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挺震惊的,她去问周亦行,赶上男人开会,没接到电话。
她又不好直接联系母亲。
出事之后,她一直不怎么直接联系母亲,她神经不好,受不住刺激。有时候过去人、事儿,在她眼前一晃,她就会发疯,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摔东西或者大哭。
都是陌生人还好,熟人一旦出现,保不齐会有什么后果。
去医院照顾,都是倪穗岁不得已为之。
可现在母亲不知去向,倪穗岁不可能不急。
后来周亦行刚从会上下来,倪穗岁就去他办公室敲门。彼时他办公室里还有个市场部的高管,倪穗岁进去之后刚要开口,又把话给憋回去了。
“倪秘书雷厉风行啊。”高管自然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传闻,笑得八分含蓄,“那周总,你们聊。”
有眼色的下属,老板喜欢。
市场部这个肥头大耳的老总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察言观色本事一绝。
倪穗岁几步凑到男人身边,“三哥,我妈妈去哪儿了?”
“转了家疗养院,看你急的。”周亦行拉她到自己腿上坐,倪穗岁心里急,没心思跟他谈情说爱。
“哪一家?”
“怕我对她不好?”男人要笑不笑地看她,倪穗岁有一种预感,她仿佛被人挟持了。母亲如果落入周亦行手里,或者落入周家人手里,对她实在太过不利。
在世的至亲就剩下这一位,她不能连母亲都失去。
可周亦行当时说“周家本就应该对你母亲负责”的时候,她以为男人是真的对她好。
“我总要知道她在哪儿。”倪穗岁从他身上起来,低眉顺眼地讨好他,“三哥,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周亦行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从热到冷,变得很快。
“国际顶尖的医疗团队,级的疗养条件,必定比你之前选的那家好。”
“京港养和?”倪穗岁想如果她没猜错,应当就是这家了。除了这个没人敢说自己是 。之前给母亲定疗养院的时候,她没少打听相关信息。
周亦行并不意外,淡淡嗯。
“你知道的还挺多。”
“一个月最低要三十万!”倪穗岁急了,“三哥,这太贵了!”
“我怎么会用最低标准对待你母亲?”周亦行再度拉她到怀里,不知道是故意给她台阶,还是真的想要哄她,表情稍微温柔了一点。
周亦行的温柔很难得,他平日里对她好也都是逗她,跟她开玩笑,很少正儿八经地展示出温柔的一面。
“岁岁怕欠我?”
“……是。”倪穗岁抿唇,实话实说,“我没什么能回报给三哥的。”
“如果是为了回报,我大可以去投资。”男人的手放在她小腹上,“但那些回报和你比,还是差点意思。”
男人揉了揉她的小腹,倪穗岁一惊。
莫非……周亦行是想让她生孩子吗?还是她想太多了?
周亦行拿过手机划开,给她看她母亲的视频,“黄峥亲自办理的,你有时间可以去看她。不过有些远。”
“嗯?”京港养和疗养院在云城西边,怎么会远?
“没在云城,”周亦行又道,“在港城。”
倪穗岁这回不光是震惊,还生气。
周亦行好大的本事,招呼都不和她打一声,竟然就把她母亲送出了省?!
港城临海,环境确实是比云城好,湿润,养人。可万一出什么事儿,她赶过去,怕是根本来不及!
倪穗岁心里沉重,表情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男人却邀功一般吻她的脸,“不高兴?”
“没有。”倪穗岁摇头“就是觉得,很麻烦三哥。”
“不麻烦。”男人脸上是欠揍的笑,他和倪穗岁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又在她臀上揉,任谁看到这一幕,大概都会感叹一声他们两个人感情好。
可倪穗岁的心是冷的,她怕周亦行此举,好心只是表面,内里另有打算。
他的心思缜密,比女人还要强百倍!跟这样的男人过招,每一分钟都要让脑子转上几百次,当真是累。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她?”
“这是你的母亲,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周亦行态度上并不打算拦着她,可倪穗岁明白,不管她能多么来去自如,母亲终归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万一以后她惹怒了周亦行,男人完全可以以此作为威胁。
从总裁办出来的时候,倪穗岁心情无比复杂,她闹心,又不能说。
而且不管跟谁说都显得他好矫情。
人家明明是为你花钱,帮你大忙,你还在这儿不乐意,这不是不识好歹么?
熬到下班,倪穗岁跟周亦行一道回君悦府,容南烟突然发信息给她,问她什么时间有空,可以一起逛街。
倪穗岁发懵,想不通容南烟的目的。
“怎么?”周亦行看她握着手机发愣,顺嘴问。
“大嫂约我逛街。”倪穗岁实话实说,“我觉得挺奇怪的。”
“奇怪就对了。”周亦行看向窗外,“她和大哥结婚这么多年,和二嫂一起喝茶逛街的次数屈指可数。官员的家属做什么都要避嫌,她忌讳多得很。”
“那她为什么找我?”倪穗岁皱眉,“我不想成为家族内斗的一环。”
只怕已经晚了。
周亦行没接话,只是轻声笑。
夜色如水,路灯的光偶尔晃进车内,忽明忽暗,让倪穗岁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到自己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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