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行话实在是太过真情实感,谢文东瞥他,“怎么了三哥,她又要甩你啊?”
又要。
这个词当真是戳到了周亦行的心口上。
谢文东只当自己是随口猜测,哪知道能猜这么准,周亦行脸色瞬间又难看了一个度。
“开你的车!”
谢文东:
无妄之灾,纯属无妄之灾。
君悦府里气氛沉闷,常姨做好了饭急匆匆离开厨房,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周亦行盯着那一桌子菜,半点胃口没有,只是抽烟。
他犹豫片刻起身,又要出门。
“周先生,都这么晚了,您去哪儿啊?”常姨到底好奇,忍不住多问一句。其实倒也不算很晚,八点多而已。
周亦行掀了掀眼皮,“今晚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
“啊”常姨挠头,目送他出门。
偌大的别墅,就常姨一个喘气儿的,猫都没了,实在是寂寞到乏味。
周亦行开车去金尊国际,没跟陈立打招呼。
彼时陈立还在前台忙,周亦行突然出现,前台上班的姑娘吓一跳。
“周总,您来了?”
陈立这才转身,“三哥?”
“屋里说话。”周亦行越过陈立去包间,陈立敲了下前台桌子,让她把周亦行存在这儿的好酒拿出来。
“三哥怎么自己过来了?我嫂子呢?”
“离家出走。”周亦行点了烟,话说得漫不经心又无奈,陈立一愣,很快懂了。
倪穗岁脾气暴躁,又因为最近受了伤,指不定两个人因为什么就呛起来了。呛完了,倪穗岁气不过就玩离家出走
陈立笑,“好像不是头一次了?”
“嗯。惯犯。”周亦行无奈摇头,“太野。”
“还不是您喜欢。”陈立给他倒了半杯酒,“明溪这几天总跟我提,说我嫂子心情不好,本来就受伤,又看见杨小姐发微博算得上是双重打击。”
“你小瞧她了。”周亦行看向陈立,“倪穗岁不是一般女人,她脑子里想的绝对不是抢男人这点事儿,杨婉仪打击不到她,不过是她要离家出走的由头罢了。”
陈立不敢说了解倪穗岁,所以不吭声。
但他能看出,周亦行当真是气得不轻。
可沉默几秒他又说,“你让明溪开导开导她,她现在伤又没好,自己在外面,怎么也不如在家里方便。”
“好的三哥。”
隔天,到了倪穗岁要换药的日子。
私人医生已经到君悦府了,常姨摇头,“倪小姐不在啊。”
医生也是愣了,“倪小姐还受伤呢,就这么跑出去了,周总也允许吗?”
“是不允许,但架不住倪小姐自己有手有脚,谁也拦不住。”常姨神情复杂,“两个人好的时候如胶似漆,不好的时候简直就是冤家,唉”
“那,现在怎么办?”医生很茫然。
“一会儿周先生下来,带你们去找倪小姐。”常姨道,“这日子啊,鸡飞狗跳的。”
也分不清她说的谁是鸡谁是狗,反正两名医生坐周亦行的车到附近酒店的时候,都很震惊。
后来医生去敲门,倪穗岁开了,看见周亦行之后脸色突变又要关门,到现在仍然是一脸不服的模样。
她有些狼狈,自己不方便洗头,多少有点蓬头垢面之感。
“倪小姐!”医生是女人,但手极快,一把按住了房门。
“让人进去。”周亦行声音冷,“你想上热搜么倪穗岁?”
倪穗岁真的很烦他威胁自己。
可眼下,她不得不松开手让医生进门。
后来她趴好,医生在她被烧伤的地方涂药,安慰她大概再有个一周左右,就能彻底好了。
“会留疤么?”沙发上的周亦行突然问。
“难说。”医生摇头,“时间越长,伤疤越浅,但是要是想恢复和从前一模一样,还是有难度的,要看倪小姐自己的皮肤愈合能力了。”
“用医疗手段,能修复么?”
“能的。”医生说,“不过要等彻底好了之后才能做,需要点时间。”
“嗯。”周亦行淡淡应了一声,医生上完药就回去了,没敢多停留。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倪穗岁趴在床上偏过头去不看他,周亦行没走,也没动,空气一样的没有存在感。
就这么僵持了老半天,男人手机响了。
港城那边打来的,说是疗养院所有手续都走完了,股权变更之类的都已完成,“恭喜您,以后您就是港城疗养院的股东了。”
“我上次说要特殊关照的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您说吴月珠女士吗?她现在状态很好,就是不怎么爱说话,总喜欢一个人待着。”
床上的倪穗岁听见了自己亲妈的名,才转过脸看向他。
“嗯,帮我好好照顾。”周亦行按了挂断后起身,“下次换药三天后。”
“”
“我走了,你好好养着。”他是半句和她母亲相关的话也不打算交代,倪穗岁真急了。
说到底,她母亲在他手里。
他刚刚这个电话,巧合也好,有意为之也罢,都提醒了倪穗岁一件事情:周亦行不是必须要哄着她的,她亲妈在人家手里!
“周亦行!”倪穗岁爬起来,刚换过药,她并没穿衣服,用浴巾遮住胸前,“我想见我母亲。”
“嗯,凭什么?”男人轻哼,倪穗岁一噎。
“不是要分手么?”周亦行轻声笑,话说得带着几分玩味,“我们什么关系,你说想见我就要让你见,嗯?”
“”
倪穗岁攥着浴巾的手不断收紧,胸口起起伏伏。
她这副模样眼熟,和每次刚被他折腾完差不了太多。
眼睛红,鼻子红,脸红。
不过神态不同。
亲热过后的女人慵懒迷人,说出的每句话都是在撒娇。
现在么,现在的倪穗岁像是饿极了,想咬人。
男人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倪穗岁强撑着,让自己不哭。
“你把我妈妈还给我。”她鼻音重,手指不断收紧,“我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照顾她。”
“还给你?”周亦行笑出声,“我当时为了把她送到港城疗养院,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现在你让我还我就还?你是我什么人?要我这么惯着你。”
他几个问题,轻描淡写的就让倪穗岁招架不住了。
她哭了,没声音,却狼狈至极。
昨晚明溪给倪穗岁打过电话,让她别跟周亦行硬刚。
不管是为了倪瑾山的案子,还是为了自己过得舒服。
倪穗岁当时嗯嗯啊啊答应,可一旦见了周亦行本人,她根本控制不住。
叛逆像是一个无形的推手,推着她跟男人抗争到底。
倪穗岁脸色从红到白,没用上2分钟。
男人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走了,下次我不过来了。”
“三哥!”倪穗岁嗓音嘶哑,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我跟你回去。”
周亦行背对她不动,唇角轻轻上扬。
这妖精,不拿出点杀手锏,她是真不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