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有什么信任可言?她和周亦行也不过是在不断的,彼此试探。
倪穗岁现在拎得特别清楚,周亦行就算是嘴上说得再好听,是为了她好,或者是为了周家,其实本质上都是不想为她出头。
所以男人这个东西,有时候不能抱太多期待,否则让你分分钟收获失望。
宁彤穿了一套新的限量款套装,蓝血品牌。
倪穗岁想,可能是找到了有钱的男朋友了。
她整日游荡在各种有钱男人之间,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
蓝血品牌低调,不像正儿八经的奢侈品,logo一大堆,需要点眼力才能看出来。
倪穗岁低头喝咖啡,“怎么了,这么早找我?”
“你之前,不是让我帮你问周准一些事儿吗?我这边有了点新消息,想听么?”
“你说。”倪穗岁笑,“弄得这么神秘,会让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确实不是。”宁彤低声笑,“倪穗岁,我真的好奇,你这么努力想要为你父亲翻案,到现在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我想知道,是你的动作快,还是周家大公子的动作快。”
倪穗岁慌神,“什么意思宁彤?”
“周准透露给我的意思,我也不敢说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周亦知如果真升了,从前的所有案子,没人敢再提。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是周家老三,也不能把自己大哥怎么样吧?我可听说,你男人现在正在建的娱乐会所,就是要送给他大哥的礼物呢。”
这事儿倪穗岁知道。
她当时甚至感觉,周亦行这么做是要贿赂周亦知。
“它们是亲兄弟,送点礼物也没什么。”倪穗岁垂眸,“你要跟我说的肯定不是这个。”
“嗯,你很聪明。”宁彤转身,从包里拿出个录音笔给她,“我和周准前几天又见了一次面,我们的谈话都在这里了,放心,没剪辑没加工,你自己看着处理,以及,你听到了什么跟我没关系。”
宁彤的表情凝重起来,倪穗岁盯着眼前的录音笔,感觉这里面藏着的东西,应该很严重。
至少对于此时此刻的她而言,很严重。
倪穗岁起身,“好,多谢。”
“倪穗岁。”宁彤喊住她,“当年你爸妈对我也挺好的,我也记得这一点恩情,我帮你,是看他们的面子,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你。”
倪穗岁挑眉,不接话。
管它为了谁,只要能帮得上忙,就是盟军。
这会儿的倪穗岁已经懒得去纠结儿女情长,懒得去做任何费心力的事情,应付那些或许本就无关紧要的人。
她笑着离开,“那以后,有缘再见吧。”
宁彤在座位上,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她回来得快,常姨出去买菜了,没在家。
别墅里就她自己。
回到卧室里,倪穗岁找出耳机来听录音。说话的地方嘈杂,感觉像是在夜店或者娱乐会所。
宁彤哄周准喝酒,一杯又一杯。
“哎呀你挤到我了。”宁彤娇嗔。
周准笑得淫荡,“你以前不就喜欢我这么挤你么?现在跟我装上了?”
“以前的事儿先不提。”宁彤点了烟,“周准,你爸不是要升迁了吗?以后你的日子更风光了,真是命好。”
“还行。”
“可惜,倪穗岁不跟你,跟你三叔了。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宁彤语气轻飘飘的,“周准,你当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都多长时间之前的事儿了?不过说起来……”周准品了品,说话飘,“我当年没能睡她,确实有点遗憾。不过没关系,总有机会。”
“她都是你三婶儿了,你哪儿来的机会?!”宁彤震惊,周准轻哼。
“你不是跟她关系好吗?不是亲生的闺蜜吗?不知道她爸死的事儿跟我爸有关吗?”
“什么意思?”宁彤装傻,又跟周准碰杯,杯子撞击声清脆,倪穗岁的心却悬起来了。
“她爸当年那事儿吧,就是莫须有。但有人想给他扣帽子,就有的是办法给他扣。我今天喝得高兴,不妨告诉你,倪穗岁跟我三叔早晚得分!结婚了又怎么样?我爸的仕途那是能保周家基业长青的关键因素,当时倪穗岁父亲的案子是冤假错案,是我爸促成的,所以倪穗岁父亲的事儿,倪穗岁这个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是么……”
“炸弹么,要么熄火,要么引爆。”周准距离录音笔远了一些,声音小了不少,倪穗岁把声音调大,“我三叔和她结婚,那都是缓兵之计,一来监视她的举动,看看她到底要干嘛。如果想给她父亲翻案,我三叔能直接把她的火给灭了。”
“万一你三叔,真的喜欢她呢?”
“开什么玩笑?我三叔什么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倪穗岁算老几?”周准十分不屑,“况且,她母亲现在在我三叔手里,港城疗养院,一年的费用可不低。我三叔为什么要安排转院,还入股港城疗养院?为了有拿捏倪穗岁的手段!”
周准说完,爆出一阵笑声,倪穗岁只觉得凉意顺着脊梁骨直直窜下来,像一场盛大华丽的死亡。
周亦行为她做了这么多,没有哪一点是出于喜欢,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所以他才在自己找他的第一天,就让周准喊她三婶儿,是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地把她拴在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吗?
那前天,她和徐晔打电话,他那么生气,又是因为什么!
周准的声音继续。
“其实杨婉仪也不怎么样,”周准说,“不过好歹跟我三叔认识时间长了,家境又好,到最后,我奶奶就算是为了家族,也还是要让他们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可怜倪穗岁,傻了吧唧地被蒙在鼓里,以为我三叔多喜欢她呢,我真想告诉她真相啊……”
“你三叔挺狠。”
“那是自然。”周准也点烟,“要不我能这么怕他么?”
“……”
“林秋野其实挺喜欢倪穗岁,跟我要过人,我没给。”周准轻声笑,“那时候我俩才分没几天。”
“周准,你真的很过分。”
“我可没做什么。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活该。”
倪穗岁按了暂停键,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