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穗岁离开的匆忙,心里说不出的忐忑不安。
检票登机一切顺利,她买了经济舱,带上口罩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飞机就飞到云城了。
一开机,徐晔说在停车场等她。
倪穗岁认识他的车,一边给他发信息一边往外走。
这个时间,停车场的人不算多,徐晔和倪穗岁通着电话,打转方向盘,往她的方向开。
“我看见你了。”徐晔在电话里说,“就这么点东西?”
“度假么,能带多少东西?”倪穗岁有些疲倦,“我今天晚上不打算回君悦府了,我想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早晨再回。”
“行,我来安排。”徐晔边说边减速,没多会儿就停在了倪穗岁身边。
时间地点刚刚好,可谓完美的配合。
“上车吧,”徐晔说着下车,帮她拎行李。
“辛苦你了。”倪穗岁把手搭在车门上,刚要拉开,只觉得右侧一道强光朝她打过来。
她一愣,歪头看向打远光的车。
太晃眼了,她伸手挡住直直冲过来的光线,眯起眼却依然看不清。
“谁?”徐晔也愣住,倪穗岁还没等说话,就见那车上下来个人,让倪穗岁觉得汗毛直立!
竟然是周亦行的司机老徐!
打远光的车,正是周亦行的迈巴赫62!
“老徐?”倪穗岁眼睛睁得老大,如果他来了,周亦行一定也来了。
倪穗岁慌得毫无章法,感觉整个人心态都崩溃了。
她要回来的事情并没和任何人说,只有唐欣知道。莫非唐欣,这么快就背叛了她们两个人的联盟吗?
“小夫人。”老徐走过来,从徐晔手上拿下她的行李,“先生让我接您回家。”
“他怎么知道我要回来?”倪穗岁走投无路,竟然去质问老徐。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司机。”老徐笑着,“小夫人,我们快走吧,这里人多,后面的车还要走呢。”
公共场合,她确实不能闹太难看。
徐晔看向她,有些无奈。
他非常明确,今天晚上的所有计划都无法执行。他和倪穗岁单独说话的机会,因为周亦行的手眼通天,彻底泡汤。
“徐总。”老徐笑了笑看徐晔,“你我还是本家呢,虽然我只是个司机,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周先生脾气并不算好,您是小夫人的朋友,他已经忍了好几次,您……好自为之。”
徐晔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下雨了。
倪穗岁上车的瞬间,天上掉下来雨点,不大,却让视线里都是雾蒙蒙的。
周亦行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
倪穗岁现在就像是被猫踩住尾巴的老鼠,一动不敢动。
老徐识相,把隔板升起来。
周亦行侧过脸,“回来怎么不跟我说?”
“三哥想问什么,直接问吧。”如今人赃并获,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理由给自己开脱。周亦行拉过她的手揉了揉,攥在掌心里。倪穗岁觉得自己身子在抖,又不敢让他发现,强行克制着濒临崩溃的情绪。
周亦行把手指穿过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倪穗岁本能警觉,知道他并非温柔安抚,而是……
“啊!”倪穗岁疼的直喊,周亦行果然手上用力,用自己的手指夹着她的手指。十指连心,倪穗岁瞬间红了眼眶。
“好疼!三哥你别这样。”
周亦行冷眼旁观。
从前她出公关,周亦行教训他的时候,表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那我应该怎样?嗯?”男人笑得无奈,“倪穗岁,我无数次提醒你,你的身份。但你好像一次都没听进去。”
“……”
“旅行回来了,不让你男人接。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心疼我。但你让别的男人大晚上的接你,再把你送到酒店里……你的安排很特别。”
男人声音冷得让人脊背发寒,表情里透着阴狠。
路灯的光一晃,倪穗岁大气不敢喘,想原地暴毙算了!
“周亦行。”倪穗岁壮着胆子,“我是有正事要办。”
“正事?半夜和别的男人,在机场相会,再一起去酒店。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正经事?”
倪穗岁提气,没接话。
“你的伤刚好没多久。”周亦行扫过她的大腿,提示她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倪穗岁身子颤抖,“我们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
“我并不信。”周亦行笑得轻蔑,“你要怎么向我证明,嗯?”
女人攥紧了拳,咬着牙,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她如何能证明?
她根本做不到。
“难怪不愿意跟我生孩子,原来我,只是你的备胎,是么?”
“不是的三哥,不是这样!”
周亦行怎么可能甘心给别人做备胎?
倪穗岁疯狂摇着头,“我是想问问我父亲的事情。”
十万火急,倪穗岁在“被周亦行继续误会”和“干脆豁出去试试”之间做出了最终选择。
她想把自己的手拽出来,周亦行不让,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我爸爸死了很多年,徐晔知道很多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你平时不让我们俩接触,我只能找机会问他。”
“所以你的机会,是夜里,是在酒店?!”周亦行的怒意终于不再压制,他的手猛地抬起来,掐着倪穗岁的脖颈,“倪穗岁,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和杨婉仪分手么?我今天就告诉你。”
男人居高临下,狠,绝,失望全都酝酿在他一双眼眸里,深邃得吓人。
完了,倪穗岁想,彻底完了。
周亦行把她和杨婉仪划归到一类人里,这一关如果过不去,她以后怎么跟他表忠心,都没用!
“三哥!”她扒着男人的手,只觉得空气越发稀薄,“我没有背叛你,你信我。”
周亦行轻哼。
“既然你知道我和她为什么分手,那就更应该清楚我恨什么。”周亦行的手不断收紧,倪穗岁眼泪往下滚,这一幕真是该死的熟悉。
她因为他,哭过很多次。
不管是疼的,爽的,还是虐的。
眼泪在周亦行面前的珍贵程度越来越低。
倪穗岁咬着唇,“三哥,你听我解释行吗?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怎么证明?”周亦行大有弄死她的架势,气场全开,倪穗岁怕得脸色惨白,求他的话一句接一句,都没能让他放松半分。
“我愿意给你生孩子,三哥。”倪穗岁太可怜,声音里头带着颤音,周亦行挑眉,手缓缓松开了一点。
“三哥,”女人扒开他的手,狼狈地爬到他身上吻他。“我给你生个孩子,我心里真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