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东不是不震惊。
三哥玩囚禁,也不能这么玩儿吧,这不犯法了么?
“不是,我嫂子就你不至于的三哥。”谢文东笑了几声,“但你别说,她真的够野,太有挑战性了。”
“你的人靠谱么?”
“那必须啊。”谢文东扒拉手机通讯录,“当地一霸,放心吧。”
“文东。”周亦行突然有些急了,“别伤了她。”
“这还用你说?放心吧,他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我嫂子怎么着。恭恭敬敬把人给你送回来,你等着接收。”
“嗯。”
周亦行信谢文东,知道他既然说了这话,必定是有这个实力。
谢文东也算是争气,很快就联系了自己的人,这群人并非单独行动,都是三五成群的,开始搜罗倪穗岁的藏身之处。
倪穗岁则不走寻常路,和姓吴的这个男人,约在了云城和他居住县城的中间点。
也就是邻省省会的位置。
如此一来,即便谢文东的人去县城找,也只能扑个空。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把能想的都想到了前面,尽力了。
如果这都不行,那真的就是天要亡她。
姓吴的男人叫吴光,年龄不小了,有五十来岁,和周亦知差不多,甚至还大几岁。
倪穗岁和他约在路边的苍蝇小馆里,要了几个快手菜,两碗米饭。
她为了掩人耳目,把钱存在一张全新的银行卡上,用的是白芸的名字。
“吴叔叔,这个是给您的。”倪穗岁把卡推过去,“您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告诉您密码。这个是里面的存款。”
她打开手机银行,给他看余额,有三十万。
男人点头,“倪小姐,我知道你,你父亲在狱中的时候也经常提起你,他说你是他的骄傲。如今一见,你果然不俗。有魄力,我佩服。”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吴叔叔,”倪穗岁笑,“咱们直接说关键的行吗?我父亲当时,到底怎么死的?我要听全过程。”
老吴顿了顿,“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是您给的药吗?”
“是我给的。”老吴竟然没隐瞒,他目光直接坦荡,一时间,倪穗岁竟然恨不起来了!
老吴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么,也不过是个办事的。上头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当时跟我说的是保健品,维生素。你父亲也没多想。后来我才知道,是药。”
“倪小姐,你还年轻,前途无量,能不蹚浑水最好。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毕竟我活到现在也算是活够本了,没什么遗憾。当年你父亲出事之后,我们这些人都因为各种理由被辞退。后来呢,有个人找到我,给我一笔钱,说是安慰,你说是不是也挺有意思。”
“谁?!”
“一个男人,”老吴说,“这个人现在应该升职了,他领导是周亦知。”
“你说邵旭?!”
倪穗岁激动起来。
如果真的是邵旭,那这件事,就算是摸到源头了!
“不,不是。”老吴摇头,“邵秘书我认识,不是他。他也是周亦知的秘书,不过没有邵旭职位高,不知道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跟着周亦知。”
倪穗岁低头沉思。
她印象里,周亦知这个级别的人物,秘书不止一个。
可能是两个或者三个。
每个秘书负责不同的工作,邵旭这种属于最亲密的,也算是心腹。领导的生活、工作,他都要伸手。
还有的是只负责工作,说是在办公室,其实知道的东西没多少。
老吴说的这个
“长什么样?”倪穗岁问,“有照片吗?或者网上有信息也行,我能搜到就行。”
“不能。”老吴摇头,“当官的办事儿,比我们谨慎多了。这个人当时把药交给我,那之后我再没看到他。监狱里吃东西谨慎,就怕出意外。我当时还问,谁给的维生素?然后旁边有人说我没眼力,说不知道这是周亦知秘书么?”
“所以,是他要求的。”
“是。”老吴点头,“换句话说,这就是周亦知要求的。但我们没证据,即便是我今天跟你说了也不能当证据用。年轻人,你的魄力我佩服,但只有魄力,不够。你想搬倒一个高官,就需要找他的死穴。”
“您有何指教?”
“这就不是我能说的喽。”老吴笑着摇头,吃菜。
倪穗岁有些心急。
“吴叔叔,我出来一趟不容易。我男人看得紧。”倪穗岁说,“如果你要钱,那你直说,我给您。”
“我不要钱。一把年纪了,再有二十年入土了,我要那东西干什么?叔叔也不过随口一提,人家站的位置高,看得比我们远。想搬倒人家谈何容易。要么从亲人下手,威胁。要么从政绩下手,举报。看你有哪些把柄了。”
亲人。
周准?
倪穗岁脑子里灵光一现。
周亦知最在意的大概就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即便周准是个闯祸精,败家子,可周亦知眼里,他依旧是个宝贝疙瘩。
“多谢了吴叔叔。”倪穗岁笑了笑,“我没白来。”
“这个给你。”老吴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个破旧的日记本,“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前面的不用看,看中间。这是我在云城监狱期间,看守你父亲的时候做的记录。如果有什么过激的话,希望你别介意,打工人哪儿能没有怨气呢?”
“谢谢您!”倪穗岁接过笔记本,深深鞠了一躬。
和老吴分别,倪穗岁找了个小旅馆,不要身份证的那种地方,开了间房间。
她把门锁好,打开老吴的笔记本查看当年的事情。
关于云城监狱里的每一件小事,他全都记录在案。
“倪瑾山是个好人,至少说话上,他很尊重我们。”老吴写道,“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可惜。”
“倪瑾山经常说起女儿,他一定很爱他女儿。”
“倪瑾山是个好人。”
“这世道,弱肉强食啊。”
“我们这些p民,不能知道太多,知道越多就越危险。”
“做官的人,有几个是好人?”
倪穗岁越看心里越难过,把手机卡i卡拔掉之后,她把日记一张张拍了照片传到网盘。
同一时间里,谢文东的人传消息给他,“东哥,县城里没见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