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被孙女哽了半响,过会才拉着脸,冷冷的朝许氏道。
“许氏,你都能舍下脸面日日在家里这样闹,不怕外人看笑话。我老婆子都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怕什么?今天索性就跟你把话摊开了讲。”
“从你嫁进我赵家以来,我自认从没有短过你一点吃喝,家里的活几个媳妇轮流着干,没有偏袒过任何人!孙子孙女的吃穿,除了你们各房自己添的,我哪回私下掏过钱?”
“老三老四是没怎么下过地,那是因为只有他们能把东西卖出去!那日你也跟老二去了,怎么没见到你把拉到县里的东西换成钱回来?”
“就算农忙下地干活的时候,老三媳妇老四媳妇是没有去还是比你们少干了?你平日里闹,我顾及着老二跟他们兄弟的感情,没有把话说开,如今分家了,你又来啃我这把老骨头了。”
“我今早就给蓉宝喂了点锅巴,你都能眼巴巴的闹上了门来,我问你,我是吃你许氏的,还是穿你许氏的了!”
大房的张氏心底一颤,知道吴氏这话里也有骂她的意思。
她心思深,表面上什么都不计较,但每次许氏挑事的时候她都深以为然,甚至许氏闹的越大,她心底就越畅快。
吴氏冷笑:“你要是安分还好!要是不安分,哼,我就去你们老许家问问!你许氏究竟是我老赵家的媳妇,还是你们老许家的闺女!老四给他兄弟侄子吃的肉,你大清早便眼巴巴的都给你娘家送去,于情于理,合了那个了?”
赵老头和赵家几兄弟刚好进门。
赵老二沉着脸,拎着锄头大步就去抽许氏。
“杀人了,杀人了啊”许氏吓的尖叫一声,哆哆嗦嗦的回厨房把门栓上。
赵老头大怒!
“老二,你个混账东西!谁教你打媳妇了?”
许氏的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听赵老头又道。
“你媳妇做错了事,自有他父母兄弟来教,你动手算什么事?你吃完饭把她送回娘家,让亲家好好教教就是了。”
“爹,媳妇知错了,以后一定用心照顾二郎三郎,再也不敢闹了。”
许氏这下子是顾不得怕了,抹着眼泪就跪到赵老头面前。
她在娘家过的并不好,她爹娘从小把她们姐妹几个当牛使,什么活都干,所以现在才爱偷懒,一嫁出来过了好日子她就忍不住回家炫耀,被家里的父母哥嫂一哄,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搬。
但她要是因为这件事被送回去了,她们老许家的名声就都没了,家里女孩说不上好人家,她哥嫂就拿不到聘银给侄子娶媳妇,别说她爹了,她哥都得抽死她。
赵老头深深的看了赵老二一眼,只说:“你屋里的事,自个看着办。”
“你们几兄弟吃完早食都来房里,老二……”
他语气一顿:“最近就跟我吃了。”
这话一出,许氏是非走不可了。
赵老四的手搭在二侄子肩上,赵二郎长的快,个头直往上窜,现在只比他矮半个头了。
“二郎跟四叔吃。”他格外喜欢这个侄子,觉得不仅没有像他娘一样蠢,难得的还没有的赵老二的闷葫芦性子,尤其是和赵三郎一对比,那真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等会叫三郎来我这吃了。”赵老大粗着嗓子,十分赞同他爹的做法,婆娘要是不治好,这家迟早得散。
“爹,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许氏早吓的三魂丢了两魂,又怕又悔。
“当家了,我跟着这么多年了,还帮你生了两个小子,你要是把我送回去了,我哪还有脸活啊。”
“爹……”赵老二想开口。
赵老头绕开许氏,打断他的话:“老二,不吃饭了?”
赵老二不是个心狠的人,不然也不会忍许氏这么多年,他要是动手,顶多算是个屋里事,村里人可能就饭后聊两句,但要是把许氏送回去,哪十里八村的人可都知道了,老许家和她才是真的没脸。
赵二郎想求求他爷,被赵老三和赵老四合力拉走:“走走走,我都快饿死了。”
赵老四指导他:“大人的事,你管什么,你爷今天要是不开口,下一次你娘才是真的完了。”
毕竟老赵家是吴氏当家,吴氏要是没有几分本事,能管的好这么一大家子人?
四房的蓉宝被杨氏勒令不准出门,脸趴在窗户上都要挤变形了,她看的心潮澎湃,恨不得也去凑这个热闹。
杨氏已经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了,打又舍不得打,骂那是一点用都没有,不管多狠的话,蓉宝都会自动当耳旁风吹掉。
赵老四先是被窗户上的脸吓了一大跳,后来听了始末又一阵乐。
他双腿夹着蓉宝,时不时的揪一小块饼喂她。
蓉宝噎的都要打嗝了,扭头躲着她的爹的投喂,直嚷道。
“吃饱了。”
赵老四就摸她的肚子,“嗯,饱了。”
蓉宝用力的钻出去,暂时不想见到她爹。
“哼,小丫头,你爹我还治不你了。”
赵四郎得意洋洋,过会又问道。“娘怎么跟二嫂吵起来了?”
杨氏看了眼埋头苦吃赵二郎,含糊道。
“娘喊蓉宝他们去吃锅巴,二嫂看到了说了几句。”
赵二郎的动作一顿,知道事情绝对没有他四婶说的这样简单。
他正是个半大小伙,长身子的时候,以前没分家在一起吃,伙食都是吴氏把控,吃的饱油水也足。
昨天刚分家,赵老二被吴氏留着吃饭,许氏舍不得油粮,她自己没脸,就叫赵二郎赵三郎也去上房蹭吃的,赵二郎不肯,许氏只能骂骂咧咧的煮了一碗菜面糊糊,少油少盐的,他没到半夜就饿了。
赵二郎就算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娘肯定又想占便宜了,说不定又动让他们跟着爷奶吃的念头。
“腰疼,手酸。”赵老四吃完就瘫在椅子上,还比不上旁边十四岁的侄子有劲头。
杨氏觉得有点丢脸,更多的是心疼,收拾好了碗筷就来给他捏手捶背。
赵二郎眼观鼻,耳观心,跟他四叔四婶招呼一声,麻利的就溜了。
“你今早怎么下地了?”
赵老四眉眼间都带着几分郁色,道。
“爹心里头难过,我跟三哥想讨他开心,就跟大哥二哥一起下地了。”
他又凑近杨氏。
“我们家不是分了块菜地么,就属我跟三哥的地最肥,那草长都快看不着菜了,爹早上啥事都没干光拿着锄头抽我了。”
“我跟三哥想歇口气,爹的脚就踹过来了,一大清早,腰都没直过,累死我了。”
“这可比抢收可累多了!”
杨氏就笑:“活该,叫你平日里偷懒,你抢收的时候才干了多少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赵老四直喊冤枉,“我那时是真有事!你还记得五里坡吗?”
五里坡并不是路,而是大山上的一个村子,山上离山下有一个十多丈高崖,后面全是延绵不绝的深山,只有从崖侧边才有条小路上去,路又窄又险。
据说是前朝一个村子为了躲避战乱,带着后辈爬上去避灾,一直杳无音讯,直到几十年后才有人从侧边开了条路,这个村子才被人知道。
杨氏点头,她以前听赵老四说起过,家里卖的山珍野菌都是从那边来的。
“那边的麦子也不知道怎么种的,亩产十三斗,磨的麦粉又香又白。”赵老四的语气十分羡慕。
“我也讨了些种子给爹种,出来的麦子跟我们家里的差不多。”
杨氏惊讶道:“是去年你拿的麦种吗?爹说收成高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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