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太急了,等大郎定了亲事再说。”
赵老四一下子便打起了精神,不由追问道:“大郎定谁家了?我去找他们家爷们聊聊。”
杨氏警惕的看着他,“你可别胡来啊?”
“谁给看的?娘还是大嫂?”
“今早大哥送了十两银钱到娘手上,叫娘帮忙寻摸。娘自然想往好了挑,如今有两家合意的。一家是下通村卖豆腐的连家,十六岁的闺女,样貌虽不出彩,但平日帮忙在镇上做买卖,最是泼辣厉害。”
“还有一家是二嫂村里的许屠夫家,如今十五岁,是家里唯一的女娃,样貌家境没得挑。她娘治家手段颇为了得,家里男人是出了名的耙耳朵。”
“娘中意孙家,觉得那闺女样貌俊,家里还有个厉害的娘,配大郎正好。我和三嫂却更喜欢连家,一个会做买卖的人,她就笨不到哪去。只要人品过的去,晓得顾家,大郎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
赵老四听着都觉得不差,迟疑道:“若是太丑了,还是别说给大郎,日后生的孩子都不好看。”
杨氏忍不住掐了他一下,“我就是知道你们男人都喜欢好看的!”
“冤枉啊!月娘,我可只喜欢你啊,旁人就算是仙女我也不爱。不过大郎年纪小,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难免会喜欢漂亮些的。”
“你净胡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呢,要找个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呢?娶妻除了样貌家境,品形才是重中之重,日后六郎娶媳妇了,我宁愿找个好的,都不要那个美的。”
赵老四小声嘟嚷,“就不能找个又美又好的?”
杨氏没太听清,狐疑的看向他。
赵老四含情脉脉道:“我媳妇又美又好,我才不稀罕旁人呢。”
没有女人不爱听好话,就连杨氏都不能免俗。
赵老四第二日起了大早,逮赵老三,逼问他今日在干嘛。
“不是就山里县里两头跑吗,还能干嘛?”
“胡扯,你下午干嘛去了?昨天爹抓干了一下午的活,看到没,现在肩膀还是歪的。”
“哈哈哈哈哈哈!”赵老三笑的以手捶桌,“你真该啊!哈哈!你觉得你去府城的时候,地里的活谁干的?我天天早起去县城,回来就下地,连着大半个月,好悬没累死。”
赵老四锤了他一拳,“这你不早说,爹就是爱瞎忙活,那地里不就是有点草吗,又不耽误长东西。”
“你要敢跟爹说,我敬你是条汉子!”赵老三目瞪口呆的表示肯定。
小赵氏忍不住插嘴道:“这地里长了草,把那土肥都给抢走了,菜哪能长的出来。”
这事就连杨氏都知道,所以闲时就带着蓉宝嘉宝去地里拔草。
拔的草也不浪费,拿回来喂牛和驴。
赵老四也晓得自己没见识,用吃食堵住了嘴,过会还是忍不住问,“老三你下午干嘛去了?”
“我还能干什么,就驾个车子几个镇子挣点零嘴钱。”
这话,能信才有鬼。
赵老四眼神滴溜一转,计上心来。
“老三,我这里有个能挣小钱的法子,要不要搞一笔。”
兄弟俩临出门时,杨氏叫住他,“你顺路买些面藕回来?昨日家里的都被蒸了吃了,蓉宝嘉宝爱的不得了,也不用放盐放糖,比那些点心好多了。”
“不放盐不放糖,这能好吃?”
“好吃的,脆藕不要了,家里还有很多,就买些面藕,我给我爹和大伯母送些。”
赵老四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赵老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闻言好奇的问他,“你不会想着挣这笔钱吧?你之前不是说地里的出产难沾手吗?”
赵老四浑身抖了抖,“我可不想在家干活,还是找点事做算了,多少挣一点。”
“我可算是被你连累的,明明家里头的懒货是你,爹总连着我一起骂。”
“你放屁,那你下午咋不在家下地?上回不是说了要看果树吗,你看了没?咱们趁早把树种上,日后就不用去地里了。”
“看了看了,一些枣树桃树橘树好找,但那个李子、梨子和柿子得跑远一些,还有那葡萄树?我听都没听过,我们这边指定没有。蓉宝嘉宝从哪知道这么多样果子的?”
“我就知道他俩刁人,不管听到看到什么东西都想要。等把地里的豆子苞谷还有地瓜收了,咱们就把树种上。”他说到这长叹一声,“这么大一块地,累死我得了。”
“阿秋”,蓉宝打了个巨大的喷嚏,下意识的捂住嘴,见杨氏没有听到,才放下了手。
嘉宝手里啃着清蒸面藕,问道:“你感冒啦?”
“才没有,肯定是六哥在背后说我坏话。”
还在学堂奋笔疾书的赵六郎无缘无故又被扣上一顶大帽子。
钱夫子在讲堂里来回转悠,站在他旁边看了好久,最终还是觉得这一笔字太过辣眼睛,拂袖离去。
陈文偷偷摸摸对他使个眼色,想看看他写的什么。
赵六郎偷偷抬起纸张,陈文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是几个什么字。
钱夫子背着他们清咳一声,两人都收回动作,继续埋头苦思。
窗外树上小鸟轻啼,大门处阍者单手撑在桌上昏昏欲睡,曹郎轻轻叫了两声。
阍者给他开了门后,彻底陷入沉睡。
贺仙来酒楼生意兴隆,掌柜忙着与客人攀谈,账房在旁边把算盘都快拨出火了。
赵老三和赵老四等客少了一大半才把掌柜的拉到后院,热情道:“陈掌柜,我可是一有好东西就想着你啊,今年的嫩藕,你瞧瞧这品相,县里独一份。”
陈掌柜有点为难,“咱们也打过这么多年交道了,你手上的东西肯定差不了,但你也知道,有些东西都是早早就定好了,白纸黑字还在哪呢,这做生意就讲究一个信誉。”
“我自然不会为难你,若不是有独一份的东西,也不会跟你开这口。”他拿出一节面藕,面不改色的夸道:“南方来的藕,炖汤一绝,我老丈人你也晓得,从小在潭州长大,就好这一口,东西能差到哪去。”
陈掌柜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与旁边的脆藕确实不一样,高声喊道:“老垂头,你来看看。”
那灶房里的大师傅便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旁边的学徒,擦手出来了。
“赵四说这藕是南方来的,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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