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一大早苏木就被一阵叽叽歪歪的争吵声闹醒。
后墙那边传来的声音。
是中院。
苏木甚至听到了贾东旭和何雨柱的对话声。
仰头望着人字顶,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住在这个时代,这种环境下,‘通信靠吼’这个词,并不是贬义的。
隔音效果不佳,要是说个话非要用移动设备交流,那才是真的有毛病。
听了一小会儿,苏木也就知道了大概。
今儿要收水费。
大院用水都是公用水龙头,每个月挨家挨户的平摊。
贾东旭认为自家多交1毛3分钱吃了亏,何雨柱也跟着说了两句。
意思大概就是几分钱的事儿,让贾东旭别太计较,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行就大家伙平摊了事。
整个就一和事佬,和稀泥的主儿。
但他的提议,好像是有人不乐意。
没听到易中海的声音。
这大院的一大爷倒不是端着架子。
就是很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这一点,跟后院的二大爷刘海中有着鲜明的对比。
一个外在的有点端架子,把大院大爷这不官不民的差事当头等大事儿,有点官儿迷的意思。
易中海不是不爱当大院大爷。
但他做事风格趋于成熟。
这点上,苏木有点了解易中海这老家伙。
易中海面对纠纷和争执时,起初肯定是轻易不表态,但当大势一定的时候,他又一定会争当拍板定论的那个。
让众人潜意识里认为是他一锤定音。
从而起到‘德高望重’、‘众望所归’甚至于‘言出法随’的效果。
从三位大爷平日在院子里的威信,也能体会一二。
没听到易中海的说辞,苏木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挺奇怪贾东旭的。
每周几十块的往自家囤积粮食,能吃白面就绝不要棒子面儿的主儿。
竟然会为了区区1毛3分钱,跟街坊邻居斤斤计较。
竟然还差点吵了起来。
嗯……已经吵起来了。
不然苏木怎么醒的啊。
醒了也就起身下床开始洗漱。
生活在这个年代里,睡懒觉都是不成的。
好吃懒做更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被传扬出十里八乡,更会有街道办、居委会等专门的人员上门跟你‘沟通’,解决你的思想问题。
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
而且,差不多到点儿吃早饭了。
苏木透过老虎窗看了看天色。
他有点想要买一块手表了。
总是过这种见天看着天色猜测时间的日子也不是个事儿。
待会儿吃饭的时候,问一问大哥大嫂。
大哥是有了老爹传承给他的战利品的。
苏木不眼馋,有一块走时准确的上海机械表就可以,不一定非要是梅,更不会期望瑞士劳。
洗脸刷牙,推门走出屋子时,苏木发现自家前院在穿堂西边台阶那里,也围了好几个人。
大嫂李晓兰也在,不过没有说话。
主要是王婶儿和三大妈在交流。
看架势还算和谐。
如果不听内容的话。
阎埠贵是个精于算计的,这一点苏木已经领教过了。
三大妈杨瑞华近朱者赤,想来也不是个粗枝大麻线的人。
依旧是水费的问题。
前院的水龙头在穿堂台阶西边。
穿堂西户刘王氏和西厢房阎家的夹角位置。
跟中院的水表是分开的。
其实,单就这一点,就比很多大杂院强不少。
起码不用一整个三进四合院十几家住户一起争执不休。
“嫂子,大哥还没起呢?”
李晓兰回过头,白了苏木一眼:“你大哥起的可比伱早多了,锻炼去了,说一会儿带早饭回来。”
苏木耸耸肩。
这小两口都是不差钱的,而且眼瞅着嫂子也要去供销社上班了。
供销社可是炙手可热的好单位,待遇好、福利好,而且还能有点小恩小惠的内部消化……
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轻松。
要是换做这院子里任何一家,如果男人不让媳妇在家张罗饭,出门一趟还得钱捎饭回来,那肯定就是一场轰动全院的内战下场。
可这二位呢?
一个心宽的跑过来瞧热闹,另一个在饥荒时代都不忘出去锻炼。
最关键的,这俩人还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这是要气死谁,还是羡慕死谁啊。
妥妥的招惹仇恨嘛。
果不其然。
阎家三大妈和刘家王婶儿正在为了7分钱掰扯呢,耳边就听到了新搬进来的苏家小媳妇‘显摆’。
对,就是显摆。
家里不动火,一大早睁开眼就钱吃馆子这种潇洒让人羡慕的事儿,不是显摆又是什么。
“晓兰,你家这么宽裕啊,家里都不开火,要不多出来的这点水费,你就给掏了啊……”
苏木听到矛头转过来,
发现她竟然不是生气,而是怔了一下。
“我?”
苏木有些无语。
但这时候肯定是要胳膊肘往里面拐的,不开口是不行的。
“王婶儿,您这话可就没道理了呀,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粮站的粮食可多呢,你能去要过来给咱院子里分分吗?”
其实,刘王氏也就是心直口快说秃噜嘴罢了。
自家还在为了几分钱跟阎家据理力争呢,为的不就是想要多省个几分钱嘛。
一耳朵听到别人家竟然一大早去买了吃。
自己起早贪黑的操持家,口粮恨不得掰着粒儿数着煮,这要是去下馆子买早餐,怎么不大几毛出去……
比较之下,心里自然不平衡。
或许倒也没有真的想要让李晓兰掏这个钱。
因为说不着。
道理摆着呢。
可能更多的,就是一种负面情绪的发泄。
被苏木这么不痛不痒的一挤兑,嘴皮子嗫喏了几下,也就又熄了反驳的心思。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跟杨瑞华掰扯水费的事儿。
“嫂子,咱先回去,我正好有个事儿问你呢。”
真的有事,刚刚想到的那个手表票的事。
也是想着赶紧离场。
这种热闹,瞧着也不顶饱,指不定还会被殃及到,再真摊上个一分半分的,虽然不差那点,不也膈应嘛。
“什么事儿啊?”
李晓兰没心没肺的边走边问。
这嫂子还真是个神经大条的,一点没发现自己刚才差点招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