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如丝如缕地洒在后山上,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暖春的后山和凄凉萧条的冬日后山很是不同,山坡上,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形成了一片片翠绿的草甸,整个后山都弥漫着一种清新的气息,清脆的鸟鸣声在树林中回荡。
偶尔有几朵野花点缀其中,红的、黄的、蓝的,色彩斑斓,给整个山坡增添了几分生气。
二人并肩走在山坡上,娄钧看到有药用价值的药草就会停下来,抽出匕首将其割下来,顺便告诉穗岁这东西的名字和功效。
穗岁一路帮忙一路学习,偶然看着石头缝里拼命挤出来的一朵小花,她心里一酸,觉得这小花的处境甚是艰难,但仍这么顽强地生长,她轻轻地搬开石头,给小花更多的生长空间。
将石头搬开后,她抬头看了看正认真地挖着草药的娄钧,眼中渐渐带了些钦佩.
她忽而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既然她还活着,总不能一直自怨自艾,她要像大公子一样,在力所能及地范围里帮助更多的人。
她主动走到娄钧的身旁问道:“大公子,奴婢不识得药材,需要做什么,还请大公子吩咐。”
娄钧环顾了一圈,这山上有很多药草,可她不认识,万一摘错了伤到自己可就不好了。
他指着脚边的植物:“你帮我摘些蒲公英吧,蒲公英清热解毒,回去处理一下可以平日里泡茶喝。”
“春天,蒲公英的新叶开始生长,花朵逐渐开放。到了夏天,种子成熟,会形成白色的绒球,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回去种一些。”
穗岁点点头,蹲下认认真真地摘,记住了娄钧说的话。
娄钧又摘了些薄荷、夏枯草、紫苏等药草,见天色快要大亮,且身边的人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便带着她下山了。
在远方的朦胧之中,穗岁隐约看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在蠕动。走近一看,是一只受伤的小野狗。
“小狗?”
小狗的前腿似乎受伤了,无法站立,痛苦地呻吟着,身子缩成了一团。
娄钧见状,立刻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小狗的伤势。他发现小狗的前腿骨折了,需要紧急处理。于是,他迅速从竹篓中取出一些草药,开始为小狗清理伤口、上药、然后用手轻轻地按摩缓解它的疼痛。
穗岁则蹲在一旁,配合着娄钧的动作。
片刻后,小狗的伤腿已经被处理好,娄钧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布,将小狗的前腿固定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再次放在地上。
穗岁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娄钧他时常外出采药,顺手就会救起一些摔坏腿的小动物,每次处理完伤口这些小动物便会慢慢痊愈。
可穗岁并不知道这些,在穗岁眼中,她若是丢下这个小东西,它可能明日就会被路过的豺狼虎豹吃掉,或者被恶犬欺侮。
娄钧:“想带回去养?”
穗岁低着头:“奴婢不敢。”
她是很想把这个可怜无助的小东西带回去的,可是她住在偏殿,如果这小东西被娄缙发现了,娄缙肯定会毫不怜惜地一脚将它踹飞。
娄钧眼中含笑:“那就把它带回去,松风院每日冷寂的很,让它陪着我也挺好,你要是想它了,就来我院子里找松莲。”
娄钧:“谢谢你帮我挖草药,这个给你。”
娄钧递过来两个药瓶,穗岁迷惑地接了过来。
娄钧笑的狡黠:“这个是迷药,这个是解药,日后谁要是敢……你就把那人迷晕。”
穗岁心中感动,没想到他还记着昨晚的事情,她不会武功,用迷药的确是最快可以上手的防身之道。
……
二人出去的早回来的也早,采了些许草药回来的时候,看到府邸中升起的袅袅炊烟,下人们刚刚烧好水准备做饭。
二人即将分开的时候,穗岁犹犹豫豫地问道:“大公子,若是可以的话,可以借奴婢一本医书看看吗?”
小的时候,王妃教过她看书识字,她知道以她现在这个年纪才开始学医肯定是晚了的,但想着能认得些草药也是好的,她希望自己能做些有用的事情。
娄钧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温和地笑了笑:“好,回头我挑一本简单入门的拿给你。”
穗岁屈膝行礼,感激地说:“多谢大公子。”
……
次日清晨,娄家的二房府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娄绍文的身上出现了一片片红色的花状红疹,这些红疹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的全身,看起来触目惊心。
伺候他沐浴的下人们手里的水盆掉落,水溅得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地逃出了房门,聚在一起低声猜测四公子是不是得了花柳病。
娄家二房老爷娄海知道后气的差点晕过去,他嫌儿子丢人,这样的行为简直是丢尽了家族的脸面。便对外宣称儿子是得了湿疹,来看诊的大夫没法子只好按照湿疹来治。
数日后,娄绍文身上的花状红疹渐渐变小,身体恢复的比预想的要好。
“天不亡我啊!”
他高兴之余又叫了两个青楼的头牌来快活,一应器具和助兴的东西都在房中准备好了,箭在弦上,美人在怀,前戏做足。
两个美人儿瘫软在他怀里,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可娄绍文却忽而发现自己那玩意儿不好使了,他惊恐地摆弄着那东西,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像从前一样一展雄风,府上又是一身惨叫。
自此之后,娄绍文一整日都是病恹恹的,娄海见他要死不活的样子,也就放弃了这个庶子,索性将他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
……
穗岁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惊,她细细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大公子娄钧做的?他懂医术,要是想下毒并不困难。
他这是在给她出气吗?娄钧似乎时常在暗中帮她。
她又想起寿宴那天娄绍文的话,“凌云院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世子这般羞辱你”,穗岁不禁疑惑,他是听谁说的?难道淮南王府有二房的眼线?
正想着,娄缙走了进来:“你在宴会上弄脏了衣服,后来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