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缙气的一张脸都要歪了,偏偏还要强撑着露出满意开心的神色来。
他扔下手里的棋子,没好气地哼道:“茶水都凉了,你看不到吗?赶紧去给我换茶水!”
穗岁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杯,一言不发地去换了茶水。
……
远处的玉石桥下,娄钧和栾竹站在树下百无聊赖地吹着风,栾竹很是享受这春风拂面,满园春色的感觉。
娄钧看着眼前十分闲适的人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京城?京城的寒冬已过,是时候该回去了。”
栾竹整日跟在他身旁,念叨地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栾竹委屈巴巴地瞧着他:“怎么,这么快就不耐烦了?淮南王府家大业大的,还就差我这一口饭了?”
娄钧苦笑:“不是,你再不走,京城的那些小娘子怕是要哭坏眼睛了。”
栾竹:“嗯,你这话还比较中听。”
二人正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两道目光。
二房庶女娄绍婉正坐在石墩上,看着自己誊抄的诗作发呆,口中喃喃道:“大表哥真是好文采,学问广博,这得看了多少书,才能做出这样好的诗作来。”
娄绍婉喜爱诗词,平日在闺中也会作诗弹琴,可她的诗和娄钧的诗比起来相差很多。
丫鬟梨韵给她出主意:“小姐,既然你这么喜欢大公子的诗,大公子这次也来踏青了,你看,就站在树下呢,不如小姐去找大表哥请教一二?”
娄绍婉双颊一红,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她是一个女儿家,总要矜持一些,哪里能那么主动?
“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好意思过去……”
梨韵扶着她站起来:“小姐怕什么,小姐是大公子的堂妹,不算是外男外女,而且,你看那些闺秀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和外男聊天,大胆的很呢!”
“大公子才华横溢、谦和有礼,肯定不会拒绝小姐的!”
娄绍婉绞着帕子,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你快看看我的口脂和胭脂有没有淡……”
整理仪容仪表后,娄绍婉带着丫鬟梨韵往娄钧那边走,才走了两步还没走到他身边,就看到两个打扮娇俏艳丽,神情略带羞涩的姑娘已经站在了娄钧的眼前。
一个是庐江郡守的女儿庐忆思,一个是豫江郡守的女儿豫妙妗。
二人早知道了自己未来是极有可能嫁进淮安王府的,而眼前的这位俊朗温润的男子就是他们未来的夫君了。
只是正妻、妾室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所以二人都想要给娄钧留下一个好印象,争取当上他的正妻。
二人在娄钧的面前站定,盈盈一拜。
“忆思见过公子。”
“妙妗见过公子。”
栾竹拍了拍娄钧的公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的小娘子们来喽”,随即偷笑着往后走了两步,靠在几步远的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被两个小姑娘围住的娄钧。
庐忆思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上面绣着竹叶:“公子,这是我亲手绣的手帕,送给公子。”
豫妙妗也不甘示弱,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梳子:“公子,这是豫江香木制成的梳子,送给公子。”
庐忆思没想到豫妙妗比自己还大胆,竟然送了他有私定终身、白头偕老之意的梳子。她瞪大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娄钧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伸手去接这两样东西:“两位小姐快将东西收好,许是家中兄长没有告诉你们,这女子的帕子、香囊、梳子意义重大,不可随意相赠。”
“待两位小姐未来成婚了,嫁给了心中的夫君,再送也不迟。”
豫妙妗脸涨的通红,还想说你不就是我未来的夫婿吗,却被庐忆思握住了手腕制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向娄钧颔首:“公子说的是,是我们唐突了。”
虽说这事儿双方家里的长辈已经定下来了,可还没有交换庚帖和信物,彼此之间还是要保持距离。
豫妙妗第一次主动和外男搭话就被拒绝了,眼中的泪水将落未落。庐忆思见情形不妙,忙带着她快步离开。
栾竹从树后面走过来,拍着娄钧的肩膀:“怎么,这二人可是你未来的妻子,对你的两个可爱漂亮的小妻子,如此冷淡,你好硬的心呐!”
娄钧斜了他一眼:“别乱说,姑娘家的清白就毁在你们这些人的嘴里。今日也是给二人提醒,一旦这些东西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会成为与人私通的证据。”
栾竹:“就你心思深,就你想的多……”
园林里的达官贵人们越来越多,娄缙上了玉石桥和下属官员们寒暄,云崖、云瑶和穗岁跟在他的身后,官员们引着娄缙下去赏花,穗岁也跟着下去,却被九静柳和她的丫鬟翠儿给拦住了去路。
“那边都是男宾,不如就在这里看看鱼吧。”
说着,翠儿拽住穗岁的手腕,塞给穗岁一把鱼食。
穗岁看着翠儿的手,她的一只手已经废了,只剩下一只手能用,力道却是不小。
桥上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拥挤,尤其是站在桥边的九静柳十分危险,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挤下去。
穗岁刚想出言提醒,不料九静柳冲着穗岁一笑,翻身跳下了湖水。
翠儿刚要张嘴喊“穗岁把我家小姐推下湖了”,在她张开嘴巴的那一刻,穗岁立刻攥起拳头用力塞进了翠儿的嘴巴里,同时一手拽住翠儿的胳膊,用力一拽,翻身下水。
大声喊着:“救命啊!”
“扑通”几声,三人相继落水。
“落水了!”
“这边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原本美好的游春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桥上的闺秀们看着水里扑腾的三人渐渐没了力气,却没人敢跳下去救。
娄钧迅速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穗岁的身影,就要跑过去却被栾竹一把拉住。
“你去做什么,你以什么身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