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满心欢喜地走到凌云院,却是撞上了面若寒霜的娄缙。
娄缙回来之后,迫不及待地将他在闹市买的,姑娘家会喜欢的小玩意儿拿去了偏殿,可推开偏殿的门,里面竟是干干净净的,一盆花都没有,人也不在里面。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是穗岁回来了,娄缙冷声质问:“花儿呢?”
穗岁不知他为何如此生气,实话实说:“奴婢将花送到大公子的院子里去了,之前奴婢弄坏了大公子花圃里面的花,那些花是用来赔给大公子的。”
娄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是咬着牙继续问道:“那手帕呢?”
穗岁眉毛一蹙,他怎么会知道手帕的事情?
“那手帕……奴婢也是还给大公子,那原本就是大公子的东西。”
娄缙气血上涌,将手里握的紧紧的写着他和穗岁名字的,象征着长长久久,恩爱不相疑的木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原来如此,你是去找大哥献媚去了,怪不得你一脸的春心荡漾!”
穗岁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侍卫都听到了他骂她的话。
娄缙怒吼一声:“穗岁你当真是好手段啊!连我大哥都不放过?!”
“挺会勾引人啊?又是送花又是送手帕,这勾引的方式都不带重样的!眼见着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就转头去找别的靠山了?”
“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是我的人,你的东西也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送给旁人!”
娄缙气得发狂,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碗碟狠狠地摔在地上,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得外面的人跪了一地,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云崖,去把那些花都给我搬过来!”
云崖一怔,去大公子院子里头抢东西,不太好吧?而且……方才世子骂的也太难听了些,他们都知道穗岁不是那样的人。
娄缙一甩袖子:“不,我亲自去!”
娄缙气势汹汹,满心怒火地迈着大步子到了松风院,门口的侍卫张开双臂虚拦:“世子,这是大公子的院子,世子不好进来……”
“世子别为难小的们……”
娄缙一脚将挡路的人踹开,进了书房,看到书桌上和窗台上的花,那花开的娇艳绚烂,刺的他的眼睛生疼,他端起花盆用力地砸到了地上。
顿时,花盆碎裂,泥土散落一地,花根都露了出来。
娄缙环顾四周,找那手帕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娄钧刚画好正在晾干墨迹的画,画上的女子眉清目秀,很是好看,竟是……穗岁?!
娄缙气急败坏地将那画撕了个稀碎。
娄缙再次回到凌云院,心里发苦。
原来,不是穗岁单相思,他大哥竟是也喜欢上她了?
脑海中忽而浮现出无数画面,狩猎的时候他大哥和穗岁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九静柳污蔑她偷东西的时候他给她撑腰,江澧沅陷害她和车夫私通的时候他帮她证明清白……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娄钧便动心了,他没有看错,他眼中的暧昧、克制分明都是对着穗岁的!
娄缙的胸脯因为生气而剧烈地起伏,眼中满是恨意和不解。
他低头看着穗岁,揪起她的衣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身边的人,你一个一个都要夺走!”
娄缙指着外面吼道:“去,去院子里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香儿又惊又急,穗岁姐姐还病着,府医说了不能着凉,若是再跪一夜,身子会受不了的!
她壮着胆子求情:“世子,穗岁姐姐她……”
话还没说完,娄缙一巴掌甩在香儿的脸上,香儿只觉得牙齿都松动了,脑子嗡嗡的。
娄缙怒吼道:“谁敢求情,就和她一起跪着!”
香儿捂着脸,不论穗岁如何坚持要她回去,她都不听,就陪在穗岁身旁跪着,心里也跟着难受。
“轰隆隆……”
豆大的雨点开始掉落,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风越来越大,树叶在风的吹拂下剧烈地摇摆。
穗岁的衣衫很快湿透,这样跪了两个时辰,她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更加虚弱了。
偏偏今日又来了月事,跪着跪着,穗岁痛的脸色发白,身下有鲜血流出,那血流的越来越多,最后,她疼的晕了过去。
香儿一直注意着穗岁,此刻见地上留着的雨水竟然开始发红,惊讶地喊道:“世子,穗岁姐姐留血了!求世子饶了穗岁姐姐这一回吧!”
云崖也是一夜未睡在外面守着,此刻见事情愈发严重了起来,赶紧进去告诉娄缙。
娄缙出来一看,人已经晕了过去,身下全是血。
娄缙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去叫府医!”
府医带着医女很快赶过来,给穗岁把脉施针。
“穗岁的身子怎么样了?”
府医颤抖着嘴唇:“回,回世子的话,穗岁姑娘身子亏空的厉害,又一直吃避子药这样极其寒凉的药,之前老夫就断定恐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
娄缙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世子也没问啊……”
娄缙皱着眉:“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这样了呢?”
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她了,自从云喜死后,她就没再喝过避子汤了,按道理这身子也该调养过来了。
府医摇头叹气:“穗岁姑娘之前有过身孕,后来滑了胎,本就不能再伤着身子了,可这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喝着,身子都败坏了,体内的寒气不散,人会越来越虚……”
娄缙的脑子里乱的很,他双腿发软,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声音越发的颤抖:“她有过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