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点点红色的血迹,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娄缙一愣,抓起衣服穿好,想要从那女人的身子上跨过去,忽而,他顿住了,那女子乍一看和穗岁竟是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颗眼角的小痣。
女子睡的并不安稳,许是梦到了什么,脸上满是汗水,他抬手去触摸那颗痣,稍微一用力便擦掉了。
娄缙苦笑:“我真是傻,你终究不是她……”
他的目光在那女人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她长的真的是和穗岁很像。
他一把掐住了那女人的脖子:“说,谁把你送进来的?”
“谁让你在眼角点痣,扮成她的样子的?”
昨晚他喝醉了,隐约中记得他当时是以为穗岁的鬼魂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在人间,特意在过年期间和他相会,他才会不受控制地和她欢好,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假象。
“你进王府,有什么目的?!”
女子猛地睁开眼睛,她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娄缙心里一凉,想起穗岁曾经痛苦的模样,手上的力道不由地轻了,最后松开了手。
女子趴在床上大口的喘气,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后慢慢说道:“奴婢名叫青儿,是衡侧妃让奴婢过来服侍世子的。”
“若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还请世子原谅奴婢,奴婢一定会改。”
她眼角的痣是她自己点上去的,既然要用美人计来吸引世子,和她做那实质性的事情,她多方打听做足了功课,为了让这痣不掉,她还用了特制的胭脂在上面薄薄的覆盖了一层。
可昨晚娄缙亲吻那个地方太多次,不断地用指腹摩挲,眼神爱怜深情,早上她的脸上又有汗水才会被擦掉。
娄缙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披上外袍径直去了衡如蓉的院子,他一向不喜欢这样被人设计的滋味。
昨晚那股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完全消散,更多的是被欺骗和被人算计的愤怒,娄缙高声质问:“谁让你自作主张往我房中塞人的?”
衡如蓉也没有装傻否认这件事情:“妾身实在心疼世子。”
“世子就算是心里难过……可妾身既然嫁进了王府总要为王府的未来考虑,既然世子不愿意碰妾身,那不如寻一个世子喜欢的,早日留下子嗣。”
衡如蓉找这女子的时候颇费了些功夫,她也不愿意往娄缙的房中塞人,可她需要一个人将她和娄缙重新联系在一起,让娄缙想起她这个人。
况且,这女子的身契和家人全都捏在自己的手里,只要她得到宠爱后为她所用,她的家人便会无事。
娄缙心里烦躁的很,不满衡如蓉自作主张,可每每看到青儿那张脸又下不去手,舍不得重罚,也没有将她赶出王府,索性搬去郊外的庄子住了几天。
……
春节过后不久,各路官员进京述职,为表对太子的重视,淮南王亲自去了,淮南王府和淮南地界的事情全部交给娄缙来处理。
官员们在京城述职期间,春闱的日子也到了,礼部的官员们开始忙碌了起来。
春试一共有九天,分别是在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一共三场,每场三天。
原本,向明阳帝述职结束后,淮南王便可以离开京城回淮南了,可此次春闱有不少淮南子弟进京赶考,其中包括他二弟娄海的嫡子娄邵元和之前被赶到庄子里的庶子娄绍文,还有几个重臣的儿子。
一行人便决定等春闱结束后再共同回去。
而淮南这边,娄缙在庄子里静心过后,再次回到淮南王府的时候,听说了一件让他五味杂陈的消息。
青儿怀孕了。
娄缙当真是厉害,醉酒的情况下和她仅有的一次,就让她怀上了身孕。
青儿知道今日娄缙回府,特意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在柜子和箱子里挑选出来一件衣裙,还不忘在眼角点上了一颗痣。
她收拾打扮好之后就站在了院子门口,等着娄缙过来,原本,她以为能母凭子贵,再凭借着这张和世子心上人极为相似的脸,她日后的日子便可以一步登天,可没想到娄缙对她的态度却很是冷淡。
见到等在府门口的她,娄缙只冷冷地扫了一眼,他多么希望站在这里的是真的穗岁。
在看清她身上穿着的衣裙的时候,娄缙的怒意更浓了:“谁让你穿这件裙子的?”
这条裙子是他和父王离家打仗,平定叛乱之时带走的一件穗岁的蓝色裙子,这裙子起初还是他向她正式表明心意那天,他买给她的。
他很喜欢看着她穿这条裙子,便让她将这裙子放在了自己出行的箱子中,每当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当时,上面还有她的味道。
过了这么多年,这条裙子就一直存放在这个箱子里。
青儿神色犹疑,但不敢欺骗娄缙,低声说道:“妾身见这裙子很是好看,压在箱子里,不穿可惜了。”
娄缙面色冷寒:“脱下来。”
青儿脸色一变,周围都是丫鬟奴婢,还有两个侍卫,他让她当众脱下来,这是半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娄缙见她没动再次说道:“你是聋了吗?脱下来。”
青儿颤抖着手,哭着把外衣慢慢地脱了下来。
娄缙看着她的眼角,皱了皱眉,满眼的嫌弃:“还有,以后,不要在眼角画痣了。”
“你就算是画的再像,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