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不等对方反驳,白惊鹤便神情讥诮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动静醒来的青挽,一眼便瞧见了他眼底翻涌的厌恶和杀意。
但转而和她对上目光后,那些负面情绪又如潮水般褪得干干净净。
“抱歉,是不是吵到你了?”
白惊鹤温柔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声音压得又低又宠。
在缱绻的吻顺着鼻尖要往下时,青挽侧头把人推开,“我还有工作。”
说完直接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又一头扎进了书房继续谱曲。
她需要趁着这两天的热度赶紧把专辑做出来,因为她的电影在国外许多国家也在同步上映,口碑和票房同样遥遥领先。
所以趁着这波东风去把名声打响自然是最快的方法。
与此同时,和她签约的森染娱乐已经在开始宣传预热了。
由于先前青挽出过单曲的原因,且唯二的两首都是霸榜的存在,所以粉丝都是对她的专辑喜闻乐见的。
但总是不乏有黑粉质疑。
【笑死,修音师得年薪百万吧。】
【以前有见光死的网红,现在有见声死的明惜文,就说敢不敢真唱?】
【她男朋友那么有钱,买断声音让她出镜拍个v也不难吧。】
【那声音肯定是别人的,说好听的都是水军。而且我觉得她演技也挺一般的,不知道一群人在瞎吹些什么?】
……
形形色色的恶评夹杂在一片狂热的表白中根本就不起眼,没一会儿就被刷到了最下面。
青挽自然不会在意,但其他人就坐不住了。
像严觉和程以安他们这种“粉头”,直接和黑粉对骂到恨不得线下约架。
生生让唯粉都看得目瞪口呆。
于是等青挽把专辑做好,关于她的热搜已经铺天盖地了。
什么#某知名导演强势表白#,#程以安被曝存在诡异收藏癖#等等,把青挽的热度更是拉爆。
她划拉着关于她的新闻,心里计算着发专辑的最好时间。
才做好决定的时候,从衣帽间出来的白惊鹤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要出去?”
“嗯。”白惊鹤一身西装革履,披着薄风衣,长身玉立,矜贵优雅,压着长眸温柔应声。
他戴好腕表后撩开眼眸朝青挽走来,俯身扣住她的后颈,怜爱缱绻的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手机随时保持畅通,乖乖待在家里,我晚上就回来,好吗?”
青挽应得很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白惊鹤也不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然而满眼温柔在转身出门后瞬间收敛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戾幽深的死寂。
“人找到了?”
旁边的白康年眼眸中划过一瞬间的恐惧,战战兢兢的应声。
“目前只能确定在东城区那一块,他们人分散又狡猾,又有本地的保护伞,所以查起来有些麻烦。”
说到最后,白康年在沉冷僵持的气氛下,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好在白惊鹤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声音淡漠。
“和东城区那边的人说一声,封锁区域,严禁人员进出,我亲自去查。”
“是。”
——
和公司那边敲定好专辑发布时间后,青挽难得悠闲地独自睡了一个午觉。
醒来后习惯性地翻手机,出乎意料的发现,白惊鹤的消息竟然只有寥寥几条。
看来他要做的事情似乎有些棘手啊。
青挽脑海中划过这个想法,没怎么在意,引起她兴趣的,是来自萧清淮的一条消息。
【可以见你一面吗?我在白家门口。】
时间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人大概率也还在等着。
索性今天也是休息,她倒有些好奇,萧清淮来,是为了他母亲,还是他自己呢?
等管家把人带到正院厅堂中时,青挽见到他的模样后轻轻挑眉。
和以往骄矜清傲的小少爷相比,现在的萧清淮瘦了不少,脸色苍白如纸,瞳孔漆黑无光,脖颈和手腕上都包扎着绷带。
他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生理和心理的状态都极其糟糕。
但青挽面上却不见丝毫怜悯,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言语冷漠到近乎于残忍。
“看样子,萧二少最近过得很不好啊。”
萧清淮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撩开眼眸看她的时候眸光破碎又可怜,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囚徒。
似乎只要青挽随意一推,面前灵魂残破的青年就会彻底跌落深渊一般。
“……对不起。”沙哑的声音粗粝艰涩,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话一样。
在青挽戏谑的目光中,萧清淮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空荡荡的恐惧压得他不再敢和她的视线有所接触。
“我知道说得再多也弥补不了你的伤害,迟来的补偿也很多余。”
“今天来到这里,也不是祈求你的原谅,只是想要正式地和你道歉。”
他说完这话后从口袋里扯出了一份保存完好的信,递到青挽面前时指骨攥得发白。
“这是萧云深给你的,他出院后就捐掉了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独自一人去了山区支教,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青挽眸底情绪依旧淡漠,看了脸色苍白的萧清淮一眼,态度随意地接过了那封信。
对方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了一瞬后转身离开,在跨出门槛的前一秒,他又忽然停住步伐。
“明惜文,当年你被关在实验楼的那一晚,我没有回去。”
也没有去把门打开。
他知道当时的女孩手机大概已经没电了,用了最后一次机会向他求助。
碍于那些阴暗的自卑和嫉妒,萧清淮撒了谎,他告诉明惜文自己折返回去是因为明子衿生病。
可实际上,那天晚上他一直守在门边,和害怕到不断抽噎的女孩仅有一墙之隔。
青挽思绪一顿,再抬头时萧清淮已经离开了。
恰逢夕阳灿烂,橘黄色的光芒将那个清瘦的身躯缓缓笼罩进去。
像是慈爱的神明迎接祂即将归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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