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秋月明便像是养着小猫小狗般养着青挽,同时四处查询典籍,想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闲暇之余,逗弄着她说话,瞧着她气呼呼,又找不到正确的话来骂,自己憋得眼泪汪汪,看得秋月明简直乐不可支。
青挽被他捉弄得又气又恼,噔噔噔的三两步走向他,非常生气的踹了他小腿一下。
这小孩来这三个月了,到今天才好不容易教会她穿鞋,又到院子里胡乱跑了一圈,鞋底脏兮兮的,踹在秋月明衣服上,脚印明显的不行。
岐山剑宗的大弟子顾灼来给他们太上长老送奏帖时,便撞见了这一幕。
临走之前,他那掌门师尊千叮嘱万嘱咐,说是他们的太上长老无妄道尊,是一个修身养性,温煦优雅的君子,不用过分担忧拘谨。
可被木童领着往殿内走时,他老远便听到了一道清越的声音咬牙切齿:“我再说一遍,过来。”
“不要!”
回答他的那道声音清脆娇媚,带着点得意的说:“活该!”
那俏生生的两个字眼像是颗小石头般,平白砸在人心湖上,漾开阵阵波澜。
随着踏入殿内门槛,原先那阵若有若无的牡丹香便彻底浓郁起来,顾灼绷紧身体,心脏不知为何跳动的厉害。
他斗胆撩开眼帘朝不远处看了一眼,便瞧见了站在窗前洋洋得意的女孩。
眉眼妩媚,肤色白皙,唇角带笑,站在阳光中,漂亮得像是未尝疾苦的小公主般。
她脚边碎着一盆花,手里还攥着一把土,看另一只手脏兮兮的模样,显然先前是攥了两把的。
至于那只手上的土,现在不过是转移到了秋月明身上而已。
一向洁癖到极点的道尊,现在头发上散落着泥土,精致的长袍下摆还有好几个脚印,可谓是狼狈到了极致。
从未被如此冒犯的秋月明,原本气的不行,但抬眼看那笨蛋得意的模样,心里的那点气又跟戳破了的气球一样。
这个小混蛋。
他眯了眯眼,突然之间闪现在青挽身后,拉开她的后衣领,指尖上白色的灵力稍稍凝聚,便凝成一大捧新雪,眼疾手快的塞了进去。
这一切动作,实施的时间不超过半秒,青挽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冰得“嗷”了一声。
秋月明忍不住翘了翘唇角,正想说这是教训时,面前的小孩忽然转身,手里一直攥着的那把土猝不及防的直接从他领口塞了下去。
她动作飞快,报复完就想逃之夭夭,却被秋月明眼疾手快的给揽住了腰,直接横抱在腿上,朝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两下。
“小混蛋!不教训你一下,简直都要上天了是不是?”
青挽没有人类的羞耻心,只是觉得被打疼了,跟只炸毛的猫儿一样在秋月明腿上拼命挣扎,听到那话后气恼的瞪着人,冷不丁的来了句:“上天!”
秋月明知道她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说,就算上天他又能拿她怎样。
“还真是反了天了。”
秋月明被她活生生气笑,准备给她上点狠的,直接用戒尺打手心,不然过几日,她恐怕要踩着他脑袋耀武扬威了。
撩开眼眸,秋月明本想让木童去把戒尺给拿来,却不曾想忽然瞧见沉默站在门口的顾灼。
他是认得他的。
岐山剑宗掌门田衡的大弟子,据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不过二十多岁,便已踏入化虚境,要知道就算是他师尊田衡,也用了足足一百五十多年的时间。
秋月明心下无感,毕竟他不过用了三日,便到达了化虚境,所以这种所谓的天才,在他这里,属实平庸到了极致“嘶!”
他思绪略微跑偏之际,挣脱开禁锢的青挽拽住他的衣领猛地直起身来,恨得牙痒痒,直接照着他的脖颈一嘴咬了下去,疼得秋月明倒吸了一口冷气。
于是又较起劲的两人直接忽视了来者。
木童只是一个木头制作的人偶,有一定的灵智,此刻见道尊“忙得抽不开身”,便转身对着顾灼做了请的姿势。
“顾道友的奏贴可留在此处,待道尊看了之后再做决断。”
这便是在礼貌的赶人了。
但木童说完之后,久久不见顾灼的回应,它抬眸看去,正巧见顾灼从前方收回目光。
他眼帘压得很低,叫人瞧不清其中的神色,模样倒是清正雅致,得体有礼的垂首朝上拜了拜后,才转身随着木童离开。
跨出门槛走了好几步,殿内的声音都还在能隐隐听清。
他听到道尊状似气急败坏的骂着“小混蛋”,言语之间藏着的宠溺和笑意,听起来不像是在骂人,倒如同床笫之间狎昵的耳语。
应着他的,是一道娇媚甜软的声音,隔得远,顾灼听不太清在说些什么。
可就像萦绕在鼻尖上的牡丹香一样,沁到了他皮肉之中,酥麻感一阵一阵地往头皮上涌。
顾灼头埋得越发的低,不敢叫自己闷在胸腔中的喘息放出来。
秋月明再看到那张奏贴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彼时他好不容易把他抓回来的小祖宗给搓洗干净,整个人身上的衣袍全是大大小小晕湿的水渍。
袖口也被挽到了手臂上方,头发略微凌乱,气喘吁吁的从浴池中走出来,脸上的潮红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别的什么。
坐在庭院花树下喝茶等人的莫惊春,看到这一幕险些把口中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跟见鬼了一眼看着这黑心老魔头狼狈的模样。
“秋,秋月明?”
他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秋月明,语气夸张:“你这是被夺舍了?!”
后者撩开眼眸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目光裹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没管他如何惊诧,三两步跨过去,一连喝了好几杯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