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炙热痴迷,卑微至极的祈求着,窥见青挽犹豫时,藏着的那点贪婪如同失控的山洪般倾泻而下。
“我爱你!我爱你!!看看我吧!!!”
那个妖族声嘶力竭的哭求着,满是血丝的眼球瞪得像是要从眼眶中挤出来,抓住青挽脚踝的手用力到甚至隔着裙摆掐到了她肉里。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所有抢得你死我活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停下了动作,森冷怪异的目光全都转了过来。
甚至没给青挽反应的时间,她面前的妖族便被一个披着兜帽的男人直接绞杀得四分五裂。
温热的鲜血飞溅在她身上,甚至眼尾都沾染上了星星点点。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青挽听到自己的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天性中的恶劣和淡漠让她对如今这副场景毫无波动,可秋月明教会了她怜悯……
闷在胸腔中的那阵喘息被猛地放出,她用力将脚踝收了回来,转头就跑。
离开这里。
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瞳孔缩紧,不择手段的催动灵力,身体猝然散落成一地花瓣,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城外。
然而不待她松口气,腰身便猛地一紧,整个人被来者用力拖到了怀中。
青挽回头,是刚刚那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
肤色惨白,长眸漆黑如渊,轮廓明晰,五官深邃俊美,只是浑身气质阴郁,泛着股不详的死气,让人第一眼很难注意到他过于完美的相貌。
他心口没有粉色的雾气,凝视着青挽的目光也饱含恶意。
“原来,传说中的魅魔,是这副模样。”
青挽体内的春山丸药效还在,甚至还愈演愈烈,致使她连抽出焚寂的力气都没有,满脑子都在叫嚣着食物。
“滚……”
她瞪着面前的人,有气无力的怒骂着,指尖上凝结出来的灵力被幽鬼轻而易举的挥散。
他亲昵的揽着她,语调中满是危险。
“不过只是让人看了一眼,就能引起如此大的争斗,那如果,让邺城的人都瞧见你呢?”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恶意满满的轻笑了一声,说道:“爱你的人会不择手段的保护你,恨你的人会不计代价的杀死你,呵,有趣有趣,今天就让我开开眼,这正道第一人捧在手心的乖宝贝,是如何屠杀一座城的。”
幽鬼猩红的唇角高高挂起,他自己也是被魅魔捕获的那一个,只是第一眼升起的,是破坏的恶念而已。
他很好奇,这样一个被秋月明那个伪善者硬生生塞入仁义道德的魅魔,会因为自责而崩溃吗?
虽然来之前被秋月明警告过,不允许他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以及承诺会保护好他的乖徒弟。
可,他真的心痒到受不了……
想看她哭,看她崩溃到不能自已,亲手打碎她的所有认知。
幽鬼愉悦的轻叹一声,捆住青挽,重新将她带回了邺城。
秋月明选择的时机很好,如今正值摘月楼开牌之日,作为六界第一的拍卖阁,每十年开一次牌。
所谓开牌,就是公布压箱宝物,每次开牌出世的东西,都是可以当大型宗门的至宝的存在。
所以今天出现在邺城的人才会多成这样。
邺城最中央,摘月楼每次开牌都是在这里,早早布置好的高台全是稀世强者在四周守护着,甚至有宗门大能坐镇。
台下人群攒动,摩肩接踵,每一次开牌,摘月楼为了声势,都会在外面举行。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台下是各路豪杰和凑热闹的百姓以及小妖,背后的阁楼是各宗门大佬以及六界数一数二的强者。
身材妖娆火辣的拍卖官挑着情绪,在人群最为躁动的时候勾唇一笑,捏住红布的一角,猛地扯开,后面漂亮奢华到极致的囚笼便彻底露了出来。
原本躁动喧嚣的人群像是被猛地按下了静音键,声音消弭到针落可闻。
只见高台之上,极品灵石铸造的碧绿色囚笼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朵朵绽放于黄昏之下,里面铺着厚厚一层白色地毯。
而在地毯上,跌坐着一个极为漂亮的美人儿。
她脸色潮红,长眸湿润,红唇微张,轻轻吐着热气,身姿窈窕,妖媚得比那笼上的牡丹花还要叫人心神酥麻。
旁边拍卖官唇角依旧扬着笑,瞳孔狂热的张缩着,紧紧盯着青挽的脸,拔高的声音在轻轻发着颤。
“从古至今,六界之中唯一存在的魅魔,上可诱神堕落,下可蛊惑人心,如今高挂至此,力胜者,得之!”
最后一个字眼落地时,她唇角猝然裂至耳根,狂热的朝着囚笼而来,却在下一秒被旁边守卫一剑刺穿了心脏。
血腥像是争夺的号角,一瞬间,人群在牡丹花香中彻底沸腾了起来。
而被关在笼子里的青挽,手腕骨头被幽鬼捏碎,脚筋被挑断,呼吸中全是血腥气。
她偏头看着笼子之外的世界,瞧见被人群踩踏至死的小妖,扯着嗓子绝望大哭的孩童,以及如蚁群般不断想靠近笼子的男人和女人。
粉红色的雾气铺天盖地的飘散而来,夹杂在其中的,还有无数绝望,痛苦,渴求,惊恐等等一切负面情绪的味道。
春山丸的效用仍旧没有消散,像是要把她胃都给烧烂的食欲不断逼迫着她在疼痛中摇摇欲坠的理智。
可她舌头都咬烂了,还是对嘴边的食物一口都没有吃。
血腥的厮杀中,幽鬼出现在了她面前,隔着华贵精美的囚笼,他高高在上的睨着她,恶意满满。
“哭啊,你为什么不哭呢。”
他装模作样的奇怪道:“这些人可都是因为你而死啊,你看看,这么多人,他们本该有大好的年华,和家人,爱人团聚,可是因为你,全都没了,你不该自责吗?不该愧疚吗?”
说完这话,他又幽幽摇头。
“可惜了,身为正道魁首无妄道尊的徒弟,竟然是如此冷血无情之人,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想必那道尊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