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完北门与西门之后,李响如预料般颌首认可,戍卫士兵之间的实力差异并不太大。
守城的修士们似乎对宛城是否会攻克此处毫不在意,对待任务的态度更像是例行公事,该歇息的照睡不误,嬉笑打闹者亦不在少数,鲜有人真正把守城当作大事来做。
于越每至一处,便斥责四起,众士兵才懒洋洋地起身,然而面上无不流露出漠视之色。对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而言,哪管城内发生何种纷争。
这些人多已年长,或是孑然一身,或是家破人亡,对世间事物已无太多牵挂。对于生死之事,逃跑保命或假装死去才是他们的首要选择,毕竟对他们而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李敏才的叛逃,城内顿时陷入人心惶惶的境地。上层官员与将领们畏惧李响清算旧账,担忧自身性命难保;而下层百姓和部分士兵则忧虑月城失陷,自家难免家破人亡的命运。
通过与他们的交谈,众人纷纷痛骂着各级官员与将领们的无能与怯懦,但面对现状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无奈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此时城内的舆论氛围极其恶劣。
当李响再次见到李石时,后者正训斥着脸色苍白黯淡的胞弟。
李响望着李双那满怀期待的眼神,自然知晓其心中所求何事。
“李双,汝父已率全家背叛槐城,自东城门逃逸而去。”
按照槐域法则所述,如今我取你性命,确是合情合理之事。"
李双并非愚钝之人,从中察觉到了一丝生机之兆。他瞬间跪倒在地,恳求道:“尊者救命!”
李响冷哼一声,示意他起身后再言:“李双,我不打算以你试法,你依旧身为兴城的镇守大将,记住了,明晨卯时,城主府内,吾与你会面。”
说罢,他朝李石微微摆手,“随我来。”
李石毫无迟疑地跟随其后,然则任务未能达成,还需李响耗费如此心力相救,这令他深感羞愧。
此时,李响主动发问:“究竟何事?他竟对你乃至整个槐域持有如此深刻的不信任?”
他思量片刻,决定如实禀告:“尊者,当他们见到我时的确极为震惊,然而得知我此行目的之后,他们的惊愕转为了恐慌。此刻回想起来,那时便已显露出诸多端倪。
‘金魁半面头盔’你并未示予他观览?”
“不仅出示,而且已被他取去。此后,我返回旧居,顿觉昏沉难耐。待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密室之中,四肢被铁链牢牢束缚,竭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开来。”
“此事与我也有些许关联,虽从王冠云那里探得些许消息,但对于真相却依然不明所以。你遭遇意外变故乃正常之事,更别提此举竟是由你的亲生父母亲手所为,遭其暗算,无话可说。”
“抱歉……”
李石沉默数息后开口,这两个字既是对自己,也是对背叛槐域家人的懊悔。
次日清晨。
城主府内,历经昨夜风波,所有人皆变得分外恭顺,几乎所有知名人物都汇集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其中包括那位昨日被李响一巴掌打晕的兴城城主刘燕。
大多数人早已知晓即将面对的命运,但他们仍旧选择前来。
因李响不仅拥有强大的修为与境地,更代表了不容置疑的正宗传承。
赵武阳失踪前亲自委任,已达极意境的修炼者,使者,再加上至关重要的万森剑信物——这一切至高无上的身份叠加之下,李响腕间的金色光环反而成了他证明自身无可替代的身份标志。
此刻的他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众人自会自行揣摩出合理解读。
李响如约偕同张泉与李石步入厅堂,环视一周,见昨晚的所有人在场,不禁点头称许。
接着,他在主位落座,目光扫过两侧以及侍立的官吏将士们。
他令张泉及李石各自立于左右,开口道:“众人都已齐聚,我也不多赘言,今日便谈谈李于逆袭之事。”
原先预料中的清洗之举未曾上演,众人顿时松了口气。然而回味起李响先前的话语,又纷纷回过味来……
反攻?
此二字犹如晴天霹雳,震撼了所有人的灵识。自开战以来,宛城以其势如破竹的修为攻势,接连破碎一座座防御法阵,夺取诸多宗门领地。
如今城内的修士虽与敌方数量相去不远,但在城墙之外展开生死决战的念头,他们却始终未曾滋生。不仅是将领们如此想,即便是那些来自兴城的弟子,心中亦是抱着同样的忧虑。
在李响下令投降,并伴随着李敏才叛宗投敌的消息传出,这些无疑加剧了军心动摇。
待他稍作停顿,待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稍息之后,李响接着说道:“据本尊所知,城内尚有约三万余名可战之修士,而敌方修士数量约为四万左右,两者之间的修为差距实则有限。然而为何尔等面露难以置信之色,莫非以为被困于此境,便能安然无恙,被人圈养不成?”
李响此言犹如讥讽,暗喻他们如同畜生一般无知,然无人胆敢当众反驳。此刻的刘燕,左侧脸颊布满瘀青,众人皆畏惧遭受相同待遇,故而无人出声,但他们内心深处并未真正认同李响的观点。坐镇中央高位的李响,将下属们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对他们的懦弱即将达到极限,但仍强压怒火,询问道:“于越、李双,你们身为兴城与月城两大宗门的大护法,如何看待反击的可能性?”
李双已坚定站在李响阵营之中,毫无迟疑地答道:“宗主,我等宗门修士定能逆境求胜!”
不待于越回应,刘燕忽然冷嘲热讽:“此种背宗弃祖之人有何颜面立于此地?依照槐城法规,其应受连带责任,处以魂飞魄散之刑!”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附议,表面上看似关心李双生死,实则是企图借此机会威逼李响,借题发挥。
然而李响对此视若无睹,目光直指依旧沉吟未决的于越,“于老护法,你怎么看?”
于越沉默片刻,感受到身后众多修士炽烈的眼神,他们在催促他抵抗,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质疑李双是否有资格坐在此处。
过了十余息的时间,他想起了昨晚李响对待宛城修士的态度,尽管焦虑,但却毫无惧意。作为一位资深护法,他始终坚信李敏才的叛宗之举乃是对护法身份的玷污。
目光落在面前的万森剑上,他抱拳躬身道:“可行!”
刹那间,原本炽热的目光瞬间化作熊熊烈焰,仿佛欲将其焚烧殆尽。
李响微微点头,明白如今已经成功了一半。无论如何,槐城依然是槐城,他们身为正宗宗门的护法,在战时的决策权仍远超县城之主。
在如今的李双身上,尽管身份的转变超出了常规理解,但却无可否认地获得了两位元婴大将军的全力扶持,并且还有张泉这位修炼至化神期的强者加盟。此刻,他已经将整个月城三万余修士掌控于股掌之间,俯瞰着下方对他心怀愤懑却又不敢言表的刘燕等人。
在槐城尚未宣布彻底陨落之际,正统的身份认定对于任何修士而言至关重要。李响已然成为了当仁不让的领袖,不论有何种缘由,所有人都不得不服从其命令。这些人或许还能如同昨夜一般,在暗中施展阴谋诡计,然而一旦被李响当面无情揭露并擒获后,今日皆已恭顺地齐聚此处。
除非他们如李敏才一般,选择公然背弃槐城,投身叛道。刘燕和祁龙等人面色铁青,无法理解为何这二人会选择突转阵营,而现在看来,他们显然已陷入劣势之中。
两大元婴大将军已经明确定位在李响一方,即便是位列众官员之首的他们,也无法逆转乾坤。刘燕思索片刻,冷然开口:“两位大将军既已表态支持,我等不懂修炼之道之人自无异议可言,但有一事你必须处理——即审判李双!”
“其父携全家逃遁,作为其子,李双必然知情内幕,应当即刻下令将其囚禁待审,此乃叛城之罪也!”祁龙亦挺身而出,言辞坚决:“大人,此乃基本的修真律令!”
众人闻声附议,他们深知己方处境不利,李响已握大权无疑,但在后续的利益争夺上却绝不容有丝毫退让。而台下的将士们则是沉默不语,有人欲言又止,便被身边同僚悄然拉住。
李响将一切尽收眼底,回应道:“刘燕、祁龙,李双是否知情,岂能仅凭尔等一句断定?”
“李双身为兴城的护法大将军,由自家弟子或前任大将军亲信审查此事确有不当之处,你们认同否?”李响质问道。
“不错!”刘燕二人连连点头,确实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李响继续道:“此事还需详查。而在调查期间,作为主导调查者,你们同样需接受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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