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危险恐怖的十张阎王帖,雷云鹤眼中精光乍现,朗声喝道:“雷落!”
只见他伸手朝一指,又猛然重重挥下,当即便有十道惊雷随着他的手势,瞬间从那高空一落而下,劈在了激射而来的十张阎王帖上,将那帖子劈得粉碎。
看到这一幕,温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谢宣微微一笑,喃喃道:“他可是当年让整座江湖都为之惊叹,与李寒衣、赵玉真、唐怜月等人都可齐名的雷门双子中的雷云鹤啊。”
方牧野点零头,虽然觉得雷云鹤比起赵玉真和李寒衣这些剑仙来,还差上一些,但比起那日在雪月城重入逍遥境时,他的功力显然是更加精进了。
唐老太爷轻轻一笑,赞道:“九引雷,云中之鹤。贤侄,你的惊雷指和九引雷术已是练到极致了啊。昔日雷门四杰各个不凡,如今其中的三位齐聚,后辈之中还有那么卓越的年轻人,合该你们雷门当兴。”
雷云鹤冷冷道:“可惜你看不到了!你这个老头子,从我爷爷辈开始就和雷家堡过不去,都耗死了我雷门两代人了,如今也该入土为安了。”
“是该下去见那些老朋友了。”唐老太爷又是一笑,整个人突然开始发生了变化,他的身躯瞬间挺得笔直,身上的关节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转眼之间,身形竟高大威猛了许多。
雷无桀惊诧问道:“大师兄,你们唐门还有这般返老还童的功夫吗?”
“没樱”唐莲摇了摇头,回答得干脆。
方牧野轻声道:“这并不是什么返老还童,只是唐老太爷将毕生功力同时散出,他这是要最后一搏了。”
“唐老太爷的毕生功力?”雷无桀一愣。
“是的,足足六十多年的内力。”雷千虎接过话来,皱了皱眉:“鹤哥怕是不好打了。”
但见雷云鹤神色重多出了一丝凝重,他伸手朝,朗声再次高喝:“雷起!”
而身上连续发出一系列惊人变化的唐老太爷,却忽然顿住,他的瞳孔变得空洞起来,似乎望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老太爷,唐门最厉害的暗器手法是什么?”灵气十足的少年仰起头问他。
“自然是万树飞花,漫暗器如雨而淋,对手根本无处可躲。”唐老太爷摸着他的头,微微笑着:“怜月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
少年摇头,满脸迷惑:“可是我十六岁就学会了这万树飞花,以后岂不是没有半点可以精进的地方了吗?”
唐老太爷问道:“那你想如何?”
“我想以下万物为暗器,以自己为暗器。”少年傲然道:“届时我就是唐门百年来的第一人了!”
唐老太爷笑了起来:“好,是我唐门人该的话。”
可惜我唐轩策活了六十多年,依然还停留在那万树飞花的境界,实在是不如你啊,怜月。今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怜月,唐门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唐老太爷的眼睛重新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他挥了挥衣袖,抬手轻喝:“起!”
霎时间,龙须针、朱颜剑、菩萨血、铁蒺藜、追命轮、梅花镖、透骨钉等等种类繁多、数不胜数的暗器从他的衣袖里飞出,停落在了他的面前。
“万树飞花。”谢宣幽幽道。
万树飞花,唐门外房第一暗器手法。
唐煌等唐门人自然认得,雷轰、雷千虎和雷云鹤也都认得,但是他们都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万树飞花,竟然可以同时飞出这么多的暗器!
唐老太爷显然已将这门暗器手法用到了极致。
“去!”唐老太爷猛地怒喝,所有的暗器朝飞起,又如瀑布般冲着雷云鹤倾泻而下。
“雷落!”雷云鹤再度引下数道惊雷,双指破空而出,势若雷霆万钧。
此刻,雷云鹤已经用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式,可却仍未能完全挡住唐老太爷那倾注毕生功力的一招万树飞花。
九成多的暗器都在惊雷下碎裂,可仍然有那数道暗器如漏网之鱼,穿过了落雷,直向雷云鹤而去。
“啊!”几道惊呼从雷无桀、司空千落、叶若依等人口中而出。
方牧野出声道:“不必担忧,唐老太爷并没有杀心。”
谢宣点零头:“确实。”
果然,那几道暗器嗖嗖而过,却仅是将雷云鹤的灰袍穿出几个破洞,没有伤他分毫。
唐老太爷朗声长笑:“云鹤贤侄,老头子我这记万树飞花,可还行?”
话音落下,他的身躯瞬间佝偻起来,重新变成了那干瘦的老人模样,眼神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头颅也垂了下去。
执掌唐门三十余年,威震江湖数十年的唐老太爷,这一刻,已是再无生机。
“老太爷!”唐煌、唐玄、唐七杀、唐泽惊呼出声,向唐老太爷疾掠而去。
雷云鹤望着那了无生息的唐老太爷,轻叹一声:“唐老太爷的万树飞花,堪称绝世,雷云鹤佩服。”
雷千虎缓缓走到唐老太爷尸身前,俯身行了一礼,对那正悲伤不止的唐煌、唐玄、唐七杀、唐泽四人道:“你们走吧,雷门一诺,出口就不会收回,即便以后你们要报仇,雷家堡接着便是。”
那叫唐泽的少年转过身来,朝着雷千虎恭恭敬敬抱了一个拳,道:“之前老太爷已经过,即刻起唐门的老太爷就是唐怜月,唐门要不要报仇,自然是由新的老太爷决定。雷门主,唐泽有一个请求。”
雷千虎眼神看去:“你。”
唐泽垂首轻声道:“老太爷身死的因由原委,还请雷家堡保密。”
雷千虎思忖片刻,点零头:“好。”
唐泽俯身一礼:“多谢雷门主,那我等便告辞了。”
罢,他打了个呼哨,堡外顿时响起一声马嘶。
唐玄默不作声地将唐老太爷的尸身抱起,与唐煌、唐七杀、唐泽一起走出了雷家堡的大门。
唐莲眼神流露着一股忧伤,想要跟上去,可双腿却突然像是灌满了铅般,迈不动脚步,良久后,一声重重的叹息从他口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