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提尔轻点下颌，两人主动朝着走步而来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迎了过去。
培提尔勾着唇角朝着史坦尼斯微微颔首，动作非常优雅。
格林见礼道：“日安，史坦尼斯公爵。”
格林又向跟在史坦尼斯一旁的戴佛斯·席喔斯点了下头。
史坦尼斯公爵的目光锐利，仿佛可以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
眼眸微动，他先是看了培提尔，然后把视线移动到了格林的身上。
史坦尼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处理好碰见的每一件事情，珍惜锻炼自身的机会。”
凯特琳闭着双目，微微摇头，她舍不得家里的任何人。
兵团长营帐内，佩尔·皮力伸出拇指和食指探进盐碟，在烤好的肉上洒了一大把。
现在正是我们需要齐心协力的时候，你们都是王国的重臣，王国离不开大家的操劳，我想大家更懂得这种道理。”
格林和培提尔一边说着，两人默契的迈步离开了人群。
先是梅斯公爵，然后又是史坦尼斯公爵……培提尔看着格林心下有那么一点泛酸。
佩尔的嘴角微勾了一下：“这次我们的军备充足，我们要尽量减低自己的伤亡。我们要多留点力气，西进结束后，克莱勃与谷地的战事不会太远。”
格林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听闻，劳勃陛下和北境公爵的感情深厚，我们无法忽视这点。”
艾德轻吻了凯特琳眼里还未掉下的泪滴。“我知道这很痛苦，我亲爱的凯特琳，谢谢你。”
凯特琳说的是艾德公爵的私生子，琼恩·雪诺。
凯特琳能察觉到奈德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痛楚，眼底里是无声的诉求。
培提尔的声音沙哑：“格林伯爵，你觉得谁会被任命为新首相？”
次日，天微微亮。
…………
…………
“至少你们俩还知道这里正在举办葬礼。格林伯爵，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夜幕已然低垂，将所有旗帜染成黑色，克莱勃的营地内已经点燃了百余座营火，克莱勃兵士们在篝火旁修整。一些年少的克莱勃兵士就着渐渐黯淡的天光，练习格挡和突刺的技巧，胸膛上大汗淋漓。
兵士们在佩尔的指挥下，整齐地喊着口号，朝着敌人的方向大跨步推进。
培提尔露出了理解的笑意：“哈啊，你不是一个人，所有的御前大臣都面临着和你同样的难题。”
格林揉了揉头发，道：“培提尔大人，实不相瞒，我有点……难以把握王后殿下的想法。”
临冬城，领主寝室。
艾姆帕若吞下了口中的食物，颔首致谢：“爵士，那将是我莫大的荣幸。”
徒利家族箴言：家族，责任，荣耀！
瓦里斯朝着两人微微颔首：“培提尔伯爵，格林伯爵，我见你们相谈甚欢，忍不住被吸引过来，请恕我冒昧加入。”
随着这声呐喊，鲜血染红的战场上四处响起仿佛回应一般的战吼声。
…………
顿了顿，艾德解释道：“凛冬将至，我有些放心不下劳勃，我会尽快南下，在这期间，你必须代替我管理北方，临冬城一定得有史塔克家的人坐镇。
徒利家的女儿，凯特琳·徒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她最爱的家人！
但是史塔克家和别人不一样，奈德把他的私生子带回家来，还在众人面前称呼私生子为儿子。
佩尔一向在兵士们面前不苟言笑，他罕见地笑了笑。
当军号声渐息，弓箭手洒出一阵箭雨。
奈德和她婚后团聚数日便匆匆南下与坦格利安作战，留她安然地待在属于战场后方的奔流城。
看着丈夫此时的模样，凯特琳无比心疼，但她咬咬牙狠下了心，这次绝不能妥协。
然而，临冬城内的琼恩·雪诺却总是看得见摸得着，她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有个山地野人怪叫着朝佩尔直冲过去，结果被一名克莱勃兵士的战斧正中了胸膛，顿时毙命。
“未来……整个蟹爪半岛都将是克莱勃的军营，格林大人身边需要更多忠诚可靠的骑士来守护。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和可靠，艾姆帕若！”
凯特琳，你要亲自带着他参与你的机要会议，培养他独当一面的能力，他是我的继承人，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
待史坦尼斯离开，一直笑眯眯的梅斯公爵叹了口气道：“史坦尼斯的性格就是如此，他并不是故意针对你们。
凯特琳打小就知道，贵族男子在外偷生私生子是常有的事，因此她在新婚不久，得知奈德在作战途中与农家少女生了个私生子时，丝毫不感意外。
他们两人都没有忘记风息堡之围。
格林在想，如果梅斯公爵是国王之手，红堡内的工作气氛会特别的和和睦睦。
培提尔的眉毛微挑，我好像看见史坦尼斯公爵在勉励格林？
难道是幻觉？这哪里是他所认识的史坦尼斯？！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培提尔自己都觉得好笑。
艾姆帕若观察了一下佩尔那边的动静，估算了一下距离，朝着一旁的蕾娜，扬声道：“传我命令，最后三箭！！”
蟹爪半岛西部。
如果奈德把琼恩·雪诺留在没有他在的临冬城，对那私生子本身也无好处。
这个时候拍着马屁的众人也一个个地发现了散发着低气压的史坦尼斯，他们的声音逐渐降了下来。
凯特琳更加害怕，难道她会再也见不到他？再也得不到丈夫的温情拥抱？
凯特琳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问出了她最害怕听到答案的问题：“其他孩子呢？”
噌地一声，佩尔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声音宏亮：“为格林大人而战！！！”
…………
咚咚咚咚咚，隆隆战鼓声想起。
凯特琳不想退让，或者是想趁此机会彻底解决困扰她多年的问题。
艾德抬起头开口道：“凯特琳，你留在临冬城。”
现在潘托斯的局势比较敏感，所有的外来之人都会成为怀疑的对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暂时返回了君临。”
凯特琳能理解丈夫在生死中徘徊，自然不免寻求慰藉，而一旦他留下了种，她也希望他至少能让那孩子衣食无忧。
凯特琳一脸倔强。
艾德公爵犹豫了下，道：“他和罗柏，两人的感情很好，我希望……”
只要向他宣誓效忠，劳勃国王愿意赦免“簒夺者战争”中与他敌对过的人，但个性强硬的史坦尼斯绝对不会妥协。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梅斯公爵了解史坦尼斯的性格，这个人曾被他逼得吃老鼠度日，他可以说是不敢忘记两人的过节。
丈夫的话有如寒冰刺进了凯特琳的心口。
最让凯特琳厌恶的是这个私生子越长越像奈德，竟比她生的几个儿子都还要像！
…………
格林认真地回答：“公爵大人，我通过瓦里斯大人提供的情报带着兵士前往了潘托斯，我这边刚弄出了点动静，就碰上了潘托斯总督葬身火海的事情。
罗柏已经十四岁，很快就会长大成人，他得开始学习如何统御，而我没法陪在他身边教导他。
凯特琳愤怒地打断道：“他绝不能留下来，他是你儿子，可不是我的！我不会让他留在这里，琼恩非走不可。”
艾德·史塔克静坐在壁炉旁，他那修剪齐整的胡须已经开始发灰。
格林摊了下手：“我们谈论到劳勃陛下和艾德公爵的私人友谊。”
佩尔挥动长剑，千人的声音随即回应：“克莱勃万岁！！！”
两人分隔两地，那时她的心思都放在襁褓中的罗柏身上，甚少念及她几乎不认识的丈夫。
这个时候，瓦里斯挂着微笑走了过来。
艾德公爵的语气不容辩驳：“不，你一定要留下。”
不管凯特琳说好说歹，就是没法说服他把私生子送出临冬城……那时候凯特琳在想，无论琼恩·雪诺的生母是谁，奈德对她肯定是一往情深！这是她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一件事。
凯特琳忍不住嗤笑一声，他们的小女儿确实需要好好学点规矩。
天空的颜色从黑暗逐渐过渡到柔和的蓝色，呈现出一种宁静的美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新一天的开始。
格林耸耸肩：“瓦里斯大人，您是御前情报总管，您的加入肯定能让我们的讨论变得简单很多。”
史坦尼斯用那锐利的目光，将在场之人扫视一圈，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这名克莱勃兵士高举战斧，发出了慑人的呐喊。
“艾姆帕若，你需要补充点食物。”
再想，如果是史坦尼斯公爵成了国王之手……嘶！红堡里的大臣估计都会被拉出去吊死！
然后，如果是史塔克公爵坐上了国王之手的位置……不提也罢！
培提尔来到了格林的身旁，两人一起看着重新热闹起来的人群。
荆棘兵团射出的弓箭如冰雹一般朝着敌人身上招呼，百枝，千枝，刹那间不可胜数。
培提尔笑容优雅，只是笑意很浅：“我们在猜测谁会是下一任首相。”
格林领主不断地砸下金龙，让克莱勃兵士们的武器可以说是有了质的提升，他们的武器在黎明的晨光中有如一朵缓缓绽开的钢铁玫瑰，尖刺闪闪发光。
顿了顿，凯特琳忽然睁开了眼睛，盯着艾德问道：“琼恩怎么安排？”
艾德公爵的面容苦涩。“你也知道我不能带琼恩南下，君临根本没他的容身之处。一个冠着私生子姓氏的孩子会被排挤，你应该很清楚旁人会如何闲言闲语。”
战场中，长矛四面八方捅来，一匹战马轰然倒下，吐血身亡。
凯特琳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过分，但她也是实话实说。
想起小女儿艾莉亚·史塔克，艾德的嘴角不觉中微微勾起：“艾莉亚也早该学学南方的规矩和礼节，再过几年，她也要准备出嫁了……希望还来得及。”
培提尔面上不显，心下倒有些意外格林的坦诚，他脸上的笑意渐深。
…………
不管是十几年前那场大战，还是九年前征讨铁群岛叛乱，艾德公爵始终坚定地支持了劳勃陛下。”
凯特琳突然感到了害怕：“奈德，求求你，不要把我留下。”
艾姆帕若咀嚼着烤肉，看向了账内挂着的沼泽金盏花旗帜。
梅斯公爵摸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绷着面容的史坦尼斯。
瓦里斯似乎很有兴致：“那真是让人心生欢喜！”
凯特琳已经学着全心全意去爱自己的丈夫，只要别在她眼前出现，奈德爱在外面生多少私生子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瓦里斯双手相挽：“艾德公爵从八岁开始就与劳勃陛下一道作为琼恩公爵的养子在鹰巢城长大，他们的感情深厚，如同手足。
过了一会儿，感觉饱腹的佩尔拍了拍手，道：“艾姆帕若，等你册封骑士的时候，我和马森爵士都会是见证者。”
培提尔勾起唇角，道：“所以，答案尚不可知。还有，瑟曦王后意见也不能忽视，她似乎比较中意高庭公爵？”
这时第二波攻击已从空中落下，克莱勃长弓手们纷纷将第三枝箭搭上弓弦。
战场东侧，佩尔伫立在千人规模的兵士方阵前。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丈夫让他留在这里的言语，凯特琳·徒利的内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听闻你最亲爱的兄弟，我们的劳勃陛下在君临也生了不少私生子，他们在那里活得好好的！”
奈德不是在和她告别，而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奈德终于同意了，凯特琳高兴得想立刻亲吻丈夫，再好好安慰一下他。
荆棘兵团的箭雨洗礼降下了速度，佩尔大吼：“敲响战鼓！”
不少山地野人中箭倒地，呐喊声转为了哀嚎声。
格林的语气有些无奈：“培提尔大人，您比更我清楚，其实我们的意见无关紧要，要看劳勃陛下的最后选择。”
艾德公爵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走过来将颤抖的妻子拥入怀，语气很是温柔：“除了珊莎和艾莉亚，其他孩子留在这里跟你和罗柏作伴。”
史坦尼斯冷冷地哼了一声，朝着大门的方向迈开了脚步，众人纷纷避让出了通道。
呜呜呜呜呜，低沉而悠长的军号响起，仿佛是长冬的寒风，令人不寒而栗。
这天的行军路途漫长，艾姆帕若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她伸手抓起了一块儿肉，道：“爵士，荆棘兵团已经准备就绪，我想西部的山地野人肯定会很惊喜。”
艾德公爵的声音带了些火气：“凯特琳，你怎么狠得下心这样对他？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丈夫温暖的怀抱安抚了凯特琳不安的心，她抬起头疑惑道：“艾莉亚？”
荆棘兵团的前方是长矛兵团组成的一只钢剌猬般的半月阵形。
最终，艾德公爵叹了口气，语气含带疲惫：“我会带着他一起南下。”
他们两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人，账内一时间只有从火盆里偶尔传来的噼啪声响。
梅斯公爵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气氛立刻又变得融洽了起来。
艾德公爵望向窗外，他那长长的脸庞保持了长时间的沉默。
凯特琳面上没有显露什么，她了解她的丈夫，奔狼需要时间来理出一番头绪，现在她表现得过于兴奋只会惹奈德生气。
她会为他多准备一些金龙，至少能让那孩子以后在君临衣食无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