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钱江山被扔出办公室:“诶?”
他就这么水灵灵的被赶出来了?
不过还好,他的申请还在里面,到时候他直接开干,反正申请他交了,过不过是狄撒德自己的事。
好像在响应钱江山心中所想, 门打开了一个缝子,狄撒德把钱江山的申请扔出去:“拿着你的申请,给我滚远点儿——!”
好了,现在他的申请也被水灵灵的赶出来了。
钱江山捡起自己的申请,往档案大楼外面走,想着找个什么法子把自己的申请放到狄撒德的办公桌上去。
出了档案大楼,钱江山想到了之前砸任务区时狄撒德办公室里的那扇窗户。
把申请从窗户扔进去,然后直接跑路开工,把后续事情全都扔给狄撒德解决。
他可他娘是个小天才。
理论成立,实践开始,钱江山张开黑色乌鸦翅膀,直上云霄。
飞到半空,钱江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钱江山——!!快把任务区炸了吧!我他妈干不下去了——!!!”
半个身子探出考官大楼的窗户,奋力向钱江山呼喊,一个人喊出了一个军的气势。
鬼一样披头散发的纳利娜拽着的衣领把他往里拉:“!别给我丢脸,你今儿就算死在这儿也得给我把工作做完!”
跪倒在地,悲怆无比:“陈子坊!你快回来吧——!!!”
短短的闹剧后,钱江山来到了档案大楼顶楼。
“我记得那扇窗户就在这儿啊,哪去了?”
钱江山围着档案大楼转了一圈,没找到那扇窗户,上下飞了一圈,最终在顶楼往下几米的地方找到了一扇窗户。
透过窗户,钱江山看到了坐在电脑前工作的狄撒德。
找到地方后,钱江山刚要把申请扔进去,狄撒德合上电脑跟钱江山来了个对视。
下意识的,钱江山看向狄撒德的胸牌,那里写着“代理城主”四个字。
那四个字撞进脑子里,仿佛一辆嗡鸣震动的火车,嗡的一声,撞的钱江山眼前的景物瞬间扭曲。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那些被刻意抹去怀疑,他全都想起来了。
狄撒德笑了,嘴角缓缓扯到耳根,露出两排整齐的好像画上去的牙齿:“你都看见什么了?”
她的身体晃动,在钱江山的眼前一点点隆起,细长的肢体从身体里伸出来,支撑着她来到窗前,她把头伸出窗户:“钱江山,告诉我,你都看见什么了?”
钱江山目睹了一切,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尖锐的恐惧渗透进他的五脏六腑,让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机械的扇动翅膀,看着眼前荒唐可怕的一幕。
狄撒德是代理城主,而且不是人。
那……真正的城主哪去了?
狄撒德的头贴近钱江山,与他鼻尖对鼻尖,原本正常的左眼睛猛然瞪大,眼眶里的眼球仿佛就要凸出来取代钱江山的眼睛:“你看见了对不对?”
那颗惨白**的眼球让钱江山想到了考场里的总系统,据陈子坊描述,考场里总系的形象就是一颗腐烂粘连,宛如癌细胞一样的巨大眼球。
即使恐惧,钱江山也想要记住,他回答到:“我……看到了……啊啊啊——!”
斑斓诡异的色块从狄撒德身上炸开,钱江山只感觉轰的一下,他丧失了行动能力,强烈的眩晕和失重感袭来。
他正从几百米高的高空往下坠,但是他好困,根本动不了。
几百米高,肯定会摔死吧。
狄撒德伸着脖子往下看,一直到钱江山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摔在地上,她才装作无事回到办公室里。
好疼……好困……
他果然不得善终。
钱江山生命迅速流失,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一切与外界紧急联系的能力全部被阻隔。
狄撒德想让他死在这里,一直到尸体发臭腐烂在被人发现。
生命值低于0,脑内是疯狂的系统警告音,钱江山扯了扯嘴角,他发现他现在并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了。
他不想扔下陈子坊一个人。
生命值低于,钱江山无法在进行思考。
生命值低于,这时就算有人发现送去抢救也毫无生还的可能。
生命值为,本应停止跳动的心脏被绿色的箭头包裹,继续跳动着。
那些绿色的箭头从钱江山的心脏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一寸一寸爬过,一点一点包裹钱江山,形成一颗绿色的蚕茧。
钱江山胸腔猛地一颤,瞬间睁开眼睛。
今天是个大晴天,头顶的太阳刺眼的很,钱江山用胳膊挡住太阳,缓了好久。
动了动舌头,想要说话,发现嘴里含着个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块翡翠莲花牌。
莲花牌四四方方的,正好含在嘴里,顶上还有一个方便挂绳的穿孔。
钱江山把玉牌含在嘴里,身上残余的不适被清除,同时脑子里响起一句话。
“乌楼兰永远保护钱江山。”
一瞬间的恍惚。
哦对,乌楼兰已经死了,不能像莉莉那样复活,是彻底的,各种意义上的死了。
什么东西这么湿,下太阳雨了吗?
钱江山伸手抹了一把脸,抹了一手的泪珠。
他怎么哭了?
陈子坊在感知到钱江山位置的第一刻撕裂空间来到他身边,看到他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抹着脸上的泪水。
“钱江山,你疼不疼?发生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情吗?”
钱江山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珠,那些泪珠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完全抹不干净:“我不知道,刚才我好像死了,然后乌楼兰救了我,他跟我说乌楼兰永远保护钱江山。”
“我的心好难受,好像装满了滚烫的酸水,我好难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陈子坊……我是不是又病了……”
陈子坊拿出纸巾,递给钱江山:“这是悲伤,记得吗,你在我身上感受过的,只不过这是你自己的悲伤。”
钱江山没接,含着玉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现在知道了,这是悲伤,失去亲人的,无法言喻的悲伤。
乌楼兰用自己教会他的悲伤。
这可能是钱江山从记事起唯一一次哭的这么不管不顾,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不甘全都哭出去。
他用翅膀把自己裹起来,不让陈子坊靠近,连哭都不发出声音,就这么坐在地上,若不是那不断抽动的肩膀,陈子坊都以为钱江山只是坐在那休息。
陈子坊没有安慰钱江山,他知道此时让钱江山自己待会更好。
人类有太多太多的感情,但一半多都是负面的,钱江山的感情缺失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保护,只是他的学习能力太好了,很快就学到了新的感情。
然后去尝新的痛苦和折磨。
从早上一直到中午,钱江山才堪堪整理好自己崩溃的情绪,把翅膀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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