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自然知道,小宫女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对她说的话却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宫女则又继续说道:
“娘娘,您是奉了皇帝的旨意打理后宫事务的。
可半个月之后,皇帝的生辰宴,却是被交给了娇娥殿的三位贵人负责。
也不知道那三位耍了什么手段迷惑了陛下。
她们这么做不是在打娘娘的脸吗?
娘娘自从打理后宫以来,事事都做得有条有理,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可皇上突然就将那么重要的宴会交给了那三位来准备。
奴婢想想都替娘娘觉得委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娘娘受了皇帝的冷落呢?
那三位在背地里抢了娘娘的差事,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叨扰娘娘的清静。
娘娘,你要再不…”
宫女越说越生气,满脸委屈的模样,看得德妃不由摇头叹气。
最后,德妃索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想说让本宫耍些手段,去跟娇娥殿的那三位争宠?”
宫女见德妃娘娘的语气不是很好,咬了咬唇,不敢再说。
德妃继续道:
“正所谓花无百日红,身为女子,又如何能永远青春貌美?
娇娥殿的三位贵人正值妙龄,也是这一点吸引了陛下。
本宫早已人老珠黄,又何苦去争这样的宠?
再说,就算本宫舔着一张老脸去争宠,又有多少胜算?”
宫女听了这话,忙跪地请罪,
“娘娘,恕罪。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奴婢只是觉得您是安王殿下和欣儿公主的母妃。
比娇娥殿的那三位贵人身份地位可高多了。
不…不能被她们给比下去。
更不能由着她们到娘娘面前来耀武扬威。
奴婢只是替娘娘委屈。”
德妃见小宫女被自己的话吓得脸都白了,脸色缓和了些。
伸手将小宫女扶起来,
“你倒是不必请罪。
本宫知道你是为我着想。
可是,陛下现在要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伺候。
娇娥殿的贵人伺候得好,得陛下欢心。
将一个生辰宴交给她们来负责,也并无不妥。
至于本宫,陛下能将打理后宫之权交给我,便是莫大的信任。
本宫要懂得知足,不能再拈酸吃醋,扰了整个后宫的安宁,那才是大错。
而且本宫知足安分,才是对安王和欣儿公主最好的保护。”
小宫女见德妃娘娘没有责怪她多嘴,还亲自扶她起来。
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了,你年纪尚小,不懂这些,本宫不怪你。”
德妃语气温和,说完又继续修剪花枝。
小宫女连忙跟上,帮忙递东西。
德妃修剪着已经长出花骨朵的杜鹃,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她在后宫已经待了大半辈子了。
虽然不是皇帝最宠爱的那个。
可她在先皇后的强硬手段之下,最终还能顺利地生下一儿一女。
她也该知足了。
现在儿女已长大成人,而且都找到了心悦的对象。
孙倾城虽然天生样貌有所不足。
可品行端正,性格温婉善良。
确实是不错的儿媳人选。
而孙昊然武艺高强,性格坚毅,和欣儿也算相配。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两情相悦。
她这一辈子被困在后宫,也就只能这样了。
可她的儿女却是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只要儿女能好,她便心满意足。
至于皇帝,只要不为难她的儿女,想要宠爱哪个妃嫔在她这里都没多重要。
因为,她所求不过儿女平安喜乐,能有一个美满的家。
所以,德妃现在最在意的并不是皇帝宠幸哪一个妃嫔。
而是,皇帝能否点头答应儿女的两桩婚事。
后宫之中,太后中风瘫痪,皇后已死。
德妃,高妃这两个育有皇子的妃嫔,又都是一直被皇后欺压惯了的。
皇后死了,她们才得以过上舒心一些的日子。
便也不会故意去找别的妃嫔麻烦。
至于杨芙蓉,她虽然怀着皇嗣,可她也并不愿意一辈子留在宫中。
她希望能有自由,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能有自由。
所以,她也并不会刻意去争宠。
虽然近段时间后宫进了不少新人。
可她们都羽翼未丰,位分并不高。
虽有争斗,也都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娇娥殿的三位贵人得了皇帝的赏识,负责准备皇帝生辰宴。
上头几个妃位的娘娘倒是没什么反应。
德妃更是愿意指教她们。
倒是新进宫的其他贵人,才人们,看着娇娥殿的几位得了恩宠眼红不已。
不过,她们三个确实极受皇帝宠爱。
别人就算眼红,可当着她们的面却还是要客气奉承。
娇娥殿的三位,则是铆足了劲,想要将皇上的生辰宴办好。
想要以此得到皇帝更多的宠爱。
恭王府这边,秦洛拿着生辰宴的请柬,脸色阴沉得可怕。
因为请柬上不仅邀请了魏流莺,更是特意注明,魏氏务必出席。
皇帝的意思是,让恭王妃出席,等于带着他的长孙一同来恭贺他大寿。
如此,他的生辰才能过得圆满。
秦洛捏紧了手里的请柬,心里纠结无比。
他原本打算在魏流莺生下孩子之后,便去母留子。
然后,对外塑造一个自己深爱魏氏,不愿再娶的假象。
而在那之前,绝不可以让魏流莺接触他人。
否则,他不能保证魏流莺会说出些什么来?
可是,父皇点名要魏流莺出席生辰宴。
若他不让,势必会引起父皇的怀疑。
前不久,父皇还说要让太医来给魏流莺把平安脉。
他直接回禀说,魏氏胎极稳,不需多此一举。
现在,若又说魏氏不能出席宴会。
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自从魏流莺怀孕以来,他都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魏丞相和英氏的探望请求。
所以…
这一次,或许魏流莺只有出席宴会,在众人面前露一露面,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秦洛想明白了这点,拿着请柬朝魏流莺的院子走去。
魏流莺正躺在床上饿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已经过了午时,可她连早膳都还没吃上。
忽地,听见门被推开,她忙起身,以为秦洛来给她送吃食了。
来人确实是秦洛,可他手上却并没有提着食盒。
魏流莺微微皱眉,却不敢说什么。
就在她失望地想要重新躺回去的时候,秦洛开口道:
“半个月后是父皇的生辰宴,你可愿意出席。”
这话一出,魏流莺瞬间眼眸一亮。
心中更是一阵狂喜。
皇上的生辰宴会,她能出席?
那也就是说她有机会逃离这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