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月无忆好多的口头禅和小动作都和您一模一样诶!】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真不愧是我的映射。】
【但他好像不明白“我是你”这句话?】
【很正常,让主世界六百年之前映射在小世界的“我”理解什么是水仙,稍微有点难为人。我刚才说那句话,不是为了让月无忆知道我的身份,这个世界我要走纯良懵懂路线的。】
【啊?我还以为您要本色出演,直接降维打击。】
【想过,最后还是没忍心,他太傻兮兮了。】
【主人,您六百年前就是月无忆这个样子的吗?】
【不一样的。映射会把我在某个时段的某几种突出性格着重强调,落在月无忆身上,突出强调的就是一边犯懒一边贪玩。】
【哈哈哈,我看出来了!】
【而且,骨子里只知道对别人好,反倒冷落了自已。想要被爱,被直白表明爱意又会不自在,别扭得很。】
【主人,您这句话说的是月无忆,还是六百年前的自已?】
【都是。】
【嘿嘿嘿……别扭傲娇系,主人您之前居然这么可爱的嘛?】
【你六百年前比我可爱多了,当时你是特别可爱的程序和代码集合,我要不要把你拆解开,帮你回忆回忆?】
【嘤。】
————?————
“反应过来啦?”
“嗯。”
“好,我们重新复习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月。”
“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月无忆。”
“见到凡人要怎么样?”
“要淡漠飘渺、出尘脱俗,不能被看破所思所想,不能一个人丢了两个人的脸。”
“诶,真乖。”
月无忆满意地在阿月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没想到我在教育后辈这方面如此有天赋!”
阿月幽怨地伸出手,同样捏住了月无忆的脸颊肉:
“我只是需要一点缓冲时间,不是傻。你刚诞世的时候就懂得的那些知识,我也懂。”
“你怎么知道我刚诞世的时候都懂得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你。”
“怎么这么倔呢?我都说了,不是这么算的,你是你,我是我。”
“你倔,所以我也倔。”
“哈,也有道理,毕竟是我自已养出来的小瓷仙儿。”
“我不是小瓷仙儿,我是阿月。”
说完,像是为了把这句话再强调一遍,阿月的手上微微用了一些力气,不依不饶地掐在月无忆的脸上。
月无忆哭笑不得,率先松开手,在阿月的脑袋上戳了一下:
“你叫月倔倔吧,你比我倔多了。”
等到阿月的手松开,月无忆揉了揉自已的脸颊,环顾一圈,找到了那块早就选定的岩石。
“那块可以吗?”
“可以,我喜欢。”
听到阿月的回答,月无忆满意地点头。
他用法术把那块岩石移了过来,和阿月刚才坐着的岩石并排放着。
和阿月说话就是容易,不管是多么没头没尾的问题,她都能理解。
毕竟是他一炷又一炷香火喂出来的小瓷仙儿。
哦,说错了,小山神。
月无忆和阿月默契地各自选了一块石头,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屈膝坐在石头上发着呆。
静谧的月色淋了满身,月无忆微微侧过脸,正好和同样转身看他的阿月对上了视线。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眉梢眼角带着相似的笑意。
如果说有区别的话,或许是月无忆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安心的感慨。
来到这世间之后,月无忆总觉得自已就像朦胧的月色,看得到,却什么都触摸不得。
他心里空落落的,只有在看到小瓷像的时候,才觉得安定些。
直到阿月来了,月无忆心中的空缺才终于被补全。
月无忆小声问阿月: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阿月回答:
“没有,和你刚诞世的时候一样。”
“不行的,我没有想做的事,是因为我生来就没有心。你……诶,你有心吗?”
“我也没有。”
“好吧,那我换个教育方式。”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真的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啊,非要说的话,准备继续做山神?这些年帮你攒供奉,看到那些凡人来山神庙还愿的时候,我感觉很不错,挺有意思的。”
“我明白,我也是。”
“阿月,你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开窑的那一刻开始。”
“这么早?那个时候我还没开始给你攒供奉啊!”
“那位匠人为我塑像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旁边看着我?”
“是啊。”
“所以我在开窑之后就有记忆了。”
“哦。”
阿月听上去没什么逻辑的话,落在月无忆的耳中,却意外得全都能听懂。
他侧着脸伏在自已的膝盖上,笑着伸出手,把阿月额前的碎发拢好:
“挺好的,我这几十年没有白忙活。你以后无论去哪里,都不许忘了我。”
“我哪里都不想去。”
“万一呢,万一你在这荒山呆腻了,想要去其他地方呢。”
“月无忆,你想离开吗?”
“去其他地方又要折腾一通,我懒得动弹。再说了,他们说我是山神,我就不能把他们丢下。”
“那我也不走,我陪着你一起当山神。”
“行啊,那就等你当山神当腻了再说。”
“我不会腻的,我就陪在你身边”
“说你是月倔倔,真是一点都没错。”
月无忆轻轻戳了一下阿月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
“最初给你攒供奉,确实是想让你出来陪着我,但你总不能一直陪着我,那多不像话。”
阿月不满地把月无忆的手指拍掉:
“怎么就不像话了?我的出现,就是为了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一辈子都用来爱着你。”
月无忆愣了半晌,诧异地笑了:
“啊?一辈子用来爱着我?”
阿月坦然点头:
“对啊。”
月无忆眼眸微颤,把脸转了过去。
他看向湖中月色的倒影,有些别扭地说:
“别,我把你养出来不是为了这个,不需要。”
一辈子用来爱他。
像什么话。
这种程度的报答,他可受不起。
月无忆刻意把视线聚焦在湖面上,想把这个话题就此略过。
可耳边的声音不允许他跳过话题。
与他相似的声线,比他更加执拗的语气。
“你需要的。”
阿月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撕裂了月无忆的违心话语。
月无忆轻呼了一口气,重新转过头,想装得再坚定一点,斩钉截铁地否定阿月的这句话。
可是对上那双和自已别无二致的眼睛,月无忆怔忪了良久,又只能没奈何地笑了。
对着一张和自已一模一样的脸,这要怎么教训?
更何况,今夜并非他们的初见。
他们的灵魂交融相伴了太久,如今只需要一个对视就能读懂彼此的想法,
这种程度的相互了解,让他们说给对方的每句话都只能发自真心。
阿月轻声说:
“月无忆,我和你生来就有一样的情感,你骗不过我的。
“你明明就很希望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