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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四幕
    晚风拂过,吹得伊卡洛斯透心凉。他紧握赶羊的摩西杖,动作轻柔的缓缓站起,好在并没有引起羊群的暴动。

    看少年站起,羊群似乎恢复了正常,有的低头啃草,有的远眺发呆。伊卡洛斯不敢靠近羊群,绕到后方用摩西杖驱赶他们进入羊圈。

    随后他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绵羊发愁,这可是伯爵的财产,他怎么敢私自处置!这头绵羊还有呼吸,没有死去。只是因为颈椎受损,无法动弹。

    “只能明天去给伯爵请罪。”伊卡洛斯喃喃自语。他身上的冷汗还没有干透,此刻觉得凉飕飕的。事已至此,他拽起绵羊后腿把它拖到羊圈边上,他不敢把它和其他羊放在一起,也许它是得了什么怪病。

    伊卡洛斯站在边上久久不语,他不知道明天会有怎样的下场。瓦伦丁伯爵,不是一个善良和蔼的领主。

    他叹了口气,捂住还在渗出鲜血的伤口走回农舍,他还要包扎处理一下伤口。

    “出现了!”祝响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就在伊卡洛斯回头走向农舍的那一刻,舞台边缘出现了一只黑色的长角山羊!不是别的绵羊那样的遥控道具,而是一头真正的山羊!

    黑色山羊从夜幕中走出,舞台微弱的光芒让观众能够依稀看清它的模样。山羊身上的黑毛垂下,两根长角如同恶魔一般。与其他绵羊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眼眶里那死气沉沉的眼珠。

    伊卡洛斯在农舍里清洗伤口,那只黑色山羊就在门外一直盯着里面。就像奥菲利亚所说的那样,仅仅是看着,没有别的动作。

    整个舞台都寂静无声,演员没有台词,场外也没有旁白。画面似乎定格在这一刻,只剩下伊卡洛斯和黑色山羊。

    如同哑剧的场面牵动着每位观众的心弦,祝响听到身边观众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他们竟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好在这段戏并没有持续很久,帷幕慢慢落下。观众在台下大口喘气,刚刚仿佛要被寂静压得窒息。祝响第一次看话剧,没想到代入感这么强!不由得期待起后面的剧情发展。

    帷幕最终落下,旁白也再次响起,“擅自损害伯爵财产的伊卡洛斯,来到庄园请求面见伯爵,负荆请罪。而目睹他们谈话的奥菲利亚,终于下定决心,做出决定。”

    大幕渐起,祝响知道**戏要来了!舞台上的场景比较简约,能够看出这是伯爵的房间。伊卡洛斯跪在伯爵脚下,奥菲利亚在身后侍奉,眼里露出担忧与焦急。

    瓦伦丁伯爵坐在椅子上,微微摇晃手中的红酒杯,欣赏着红酒拍在杯壁上的痕迹,“你是说有只羊发疯,咬了你?”

    “是的,我的主人。”伊卡洛斯第一次面见伯爵,但也知道规矩,面朝地板不敢抬头,“我一时情急,打死了那只羊。”在他来庄园之前,那只绵羊已经没有了呼吸。

    伊卡洛斯拆开绷带,想要给伯爵看看伤口,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不必了!恶心死了。”伯爵喝止了他的行动,“把那只羊丢远点,埋起来,真晦气。”

    “至于你嘛。”伯爵玩味的看着这个卑贱的农民,竟敢打死属于领主的牲畜,简直是罪该万死!

    瓦伦丁伯爵刚准备宣布伊卡洛斯的死刑,奥菲利亚就从旁边冲出,与伊卡洛斯一起跪倒在地,“伯爵!我的主人,请宽恕他吧!”

    “嗯?”伯爵眼神瞬间犀利,“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跳出来打断我说话!”他十分恼怒,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主人!他属于是无心之失,请不要降罪与他!”奥菲利亚的语气更加谦卑了。

    伊卡洛斯大惊失色,在旁边使劲使眼色让她不要替自己说话。可是奥菲利亚神色坚定,继续说道:“我的主人,请宽恕我的鲁莽。我们两人已经许下婚约,所以他的过错也是我的,请看在我们两人多年来尽心侍奉的份上,饶恕我们吧!”奥菲利亚的额头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旁边的伊卡洛斯身体依旧伏在地上,脑袋却微微抬起,痴痴地看着心爱的女子。几个月以来,他们互生情愫,可一直没有戳破那层纸,没想到今天在这种场景下,奥菲利亚会向伯爵提出婚约。

    伊卡洛斯的身体在颤抖,他既害怕又高兴。高兴的是奥菲利亚愿意与他一起喜结连理,白头偕老。害怕的是,本来是他一个人的过错,却要奥菲利亚与他一起承担。

    他没有说话,两个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早就已经心有灵犀。伊卡洛斯知道,她宁愿和自己一起死。

    “你们两个,一个在庄园里侍候,一个在牧场牧羊。按规矩你们是没有多少来往的,怎么就私定终身了?”伯爵的话语和眼神如同利剑一样刺入他们心脏,让他们战栗不安。

    “有意思。”瓦伦丁伯爵一反常态的没有生气,反而是拍手叫好,“好好好,那我就成全你们,明天就为你们举办婚礼!”

    跪在地上的两人不可思议的抬起脑袋,还没等到他们说出感谢的话语,伯爵又接着问道:“你叫什么?抬起头来。”

    “奥菲利亚,我的主人。”奥菲利亚抬起脑袋,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不错,很好听的名字。你知道初夜权吧?明天你要洗干净,出嫁的晚上,我会来行使我的这项权利。”瓦伦丁伯爵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温柔说道。

    “是的,我的主人。”奥菲利亚流下一滴清泪,但神色没有动摇。她早就知道,统治一片土地的领主,拥有所有下层阶级女性的初夜权。

    旁边跪伏在地的伊卡洛斯听到初夜权这个词,瞪大眼睛。嘴巴张大发出无声的怒吼,双手握拳死死的攥住,指甲都要刻进手心里。

    他终究没有说什么,他们只是卑贱的农民和佣人,属于下层阶级。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地方,他们别无选择。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只要我们能活下,就好。伊卡洛斯在心中安慰自己,不仅如此,他还要对伯爵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