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祝响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家医院的走廊,大量的白色充斥着他的视野。
“我又穿越了?”祝响眉头微蹙道。郑钊,并不在身边,此地就只有他一个人。
医生,护士,病人,许多人都在走廊里忙忙碌碌的穿行。这些人面容模糊,只能通过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勉强辨别他们的身份。
祝响想要拦住一个护士询问现状,可他的手却直接从那位护士的胳膊处,径直穿过,“接触不到?”
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对傻站在走廊中央的祝响视而不见。祝响与他们,仿佛并不处于同一个时空。
“有点想吐...”祝响有一种头晕目眩之感。明明有人在他面前说话,可声音却从背后传来。明明该是右耳听到的声音,却从左耳贯入。在此地待得越久,这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就越强烈。
祝响扶墙而行,朝楼梯口蹒跚而去,他想要逃离这里。可是,他的步伐刚刚迈下一个台阶,他整个人就被瞬间扔回原点,扔回到他最初出现的地方。
“不让我走?”祝响双眼微眯,试图调动自身灵异破局。
然而片刻不到,祝响就不禁瞳孔震动起来,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影子。在自己的影子里,他完全感受不到阴影奴隶的存在!
“就连眼中灵异也没了。”祝响目光微动,“这算什么,精神攻击?我在梦里?”他现在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体内不含半分灵异。
“七号床要生了!!!”某一个病房里传来护士急迫的叫喊声,“快准备手术室!”
听到右侧方向传来的呼喊声,祝响下意识朝右边看去,却并未见到出声者。
“反了。”祝响立刻意识到此地声音与来源是相反的,于是转而朝左侧看去。
祝响看见,有几个护士推着一架护理床从病房里出来,朝手术室的方向疾行而去。除开几个护士以外,还有一个男人紧跟在病床后面,形影不离。
“这里是产科么。”祝响目送那群人远去,直到他们步入拐角,消失于他的视野里。
祝响之所以会注意到他们,是因为现场的人声皆都嘈杂不堪,就只有那名护士的声音较为清晰,能够勉强听出在说什么。
“跟过去看看!”祝响决不能放过这个可能存在的契机。他正如此想着,还未行动,就发现眼前景色一换,他竟是已然来到产房!
产房中,产妇痛苦与奋力交错的呢喃声,不断传入祝响耳朵里。医生和护士,都在忙得热火朝天。有人在让产妇使劲,有人在给产妇擦汗。
医生和护士都围在产床周围,他们本就模糊不清的面庞,在祝响看来更是挤作一团,更加令他看不真切。
“是因为我想过来,所以就来了,还是...”祝响目光闪动,转身推开产房大门,向外踏出一步。
而在祝响脚步踏出产房的那一瞬间,他就被即刻扔回到产房里,“果然,我不是不能离开这家医院,而是不能离开这个孕妇!”他的活动范围,被限定在这个产妇附近。
祝响在产床前来回踱步,“究竟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这个幻境,或者说是这个梦境,应该是三生石上的那行字催动出来的。可这明显是现代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古代,这个场景与那行字之间,又能有什么联系?
“只能看下去了。”祝响双手抱胸,平心静气道。反正他也走不脱,只能在此静候变化。
生产是一场持久战,产妇的哼唧声依旧萦绕在祝响耳边。只是这声音,比之前要虚弱了许多。
祝响在产房里百无聊赖的到处张望,他不停移动的目光在产房大门上停留住片刻。
刚刚在祝响推开产房大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守在外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面貌亦是模糊不清,无法看出他的神态。不过,从他不停原地踱步的双脚,以及闲不住总要搓几下的双手来看。他显然满怀紧张,与期盼。
“不过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生产过程,在每一家医院的产科,天天都能见到。”祝响沉吟片刻。他实在是找不出,这其中有何猫腻。
“啊---!!!”产妇最后的一声呐喊打断了祝响的思绪。与之相随的,还有婴儿响亮的哭声,“哇!!!哇!!!”
婴儿的啼哭由脆弱和力量互相交织,他来到这世上的第一次出声,在祝响的耳朵里竟是如此清晰。
“生了生了!”护士把刚刚诞生于世的婴儿抱给母亲验看,“恭喜,是个男孩!”
“都好,都好。”产妇眼里满是欣慰。她侧头朝孩子看去,豆大的汗珠纷纷从她额头滑落。
见到孩子也在百忙之中向她望来,产妇不自觉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提起嘴角,用一个亲切而真挚的笑容,去欢迎他来到这个人间。
祝响正欲走近看看,眼前却又是画面一转,“又来?”
场景变换,产妇与祝响都回到病房。当然,之前那个在产房外焦急等候的男人,也在此地。
周围的人声依旧嘈杂,只有祝响眼前这几个人的声音,能够听清。不过他们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失真,就像是坏掉的老式收音机发出的声音,只能勉强听出是男是女。
“妈妈已经见过了,先给爸爸瞧瞧。”一名面戴口罩的护士,将刚刚诞生于世的婴儿,抱给那位初为人父的男人。
男人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小慧,我们有孩子啦!”
“你当妈妈啦。”男人用手臂当作摇篮,让他的孩子在臂弯里晃晃欲睡,“我也当爸爸啦!”这个动作,他早已演练过成百上千次。
产妇靠在床头,无奈一笑,“你别这么兴奋,当心摔着孩子。”在她怀孕的这十个月里,男人总是孜孜不倦的把这几句话挂在嘴边,她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喔,对对。”男人不敢再摇晃孩子,他把孩子抱在床脚,好让底下有个防护。对于这个小小的新生命,他真是放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家长给孩子取名字了吗?”把孩子抱过来的护士询问道。
男人闻言一愣,“还没呢,家里长辈还在琢磨。”
护士俯身用指尖轻点几下婴儿的脸蛋,“不如,就叫祝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