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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倾城长公主11
    另一边。

    君离澈逃也似的抱着外袍抄小道回了偏殿。

    还好现在天色已晚,除了宫殿大门口有守夜的宫人外,内殿和偏殿无人看守。

    否则他和公主就都说不清楚了。

    他抱着外袍,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羞耻感此刻正大过身体的燥热感。

    怎么办,被公主看到他满脸通红的样子了。

    他还不小心亲到公主的脸了啊啊啊啊!

    好软好香呜呜呜,明天怎么办啊,小离澈还那么不听话非要挨着公主。

    他这么失礼,公主肯定会不要他了。

    说不定明日就下令将他赶出凝荣宫了,说不定他再也不能和公主说上话了。

    他不是故意的啊,

    都怪那碗汤……

    君离澈懊恼的捶了捶头,随后拿起散乱的外袍想要将它搭在架子上。

    一件带绑带的雪色布料却从外袍中掉了出来。

    少年一下子僵住了,他红着眼颤抖着将还残留着香气的布料捡起。

    走得太急了不小心把公主的衣服也带回来了,她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偷拿她衣服的变态……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啊……

    ……

    半个时辰后。

    君离澈躺在床上,床幔落下,少年白皙俊朗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停的喘着粗气。

    棉被盖住了他的身子,只露出一截锁骨和修长的脖颈。

    无人知晓,方才在棉被下发生了何事。

    他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唇,少年泛着些许水润的桃花眼望向一片黑暗。

    脑海中却自动浮现出了那道秀敏可爱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记得。

    少年长睫微颤,面颊微红,随后闭上了双眸。

    从被子里拿出了一截残留着香气的布料。

    公主,

    阿澈逾矩了…

    ……

    次日一早,

    穿戴整齐的君离澈就跪在凝荣殿外了。

    雪意掐着时间点醒来,感觉该送君离澈去国院的时间到了。

    她招呼着如花和宫女帮她洗漱更衣,如花却一脸欲言又止。

    雪意挑了挑眉,“如花姐姐,怎么了吗?”

    如花正为雪意梳着发髻,随后纠结着开了口:“公主,离澈已经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了,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等着您起来。”

    雪意立马站了起来,“什么?半个时辰?为何不叫醒我?”

    “离澈说……不想打搅您休息。”如花手里还拿着将要给她戴上的发簪。

    雪意皱着眉,直接走到了殿门口。

    一走近,就看见一道身影直直地跪在那里,垂着眸子,看上去冷清极了。

    雪意走过去,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心疼,“你做什么?快起来!”

    君离澈却抿着唇,不愿起身。

    “奴才对公主失礼了,该罚。”

    雪意将他扶起,少年的身上冰凉的很,外面都是寒风,他却直直跪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不就是一个小时吗?

    这货傻不傻?!

    她有些生气,外面天这样冷,他冻坏了怎么办?

    “昨天的事本公主不在意,没什么好失礼的,意外而已。从今往后切莫再糟蹋自己的身子。”

    可君离澈在被雪意拽着进内殿时,他的眼眸却幽深的要命。

    可是,他真的失礼了。

    并且,不是意外……

    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雪意将他带进殿内,让他坐下,自己则让如花赶快梳好发髻。

    再不走都要迟到了,君离澈那个傻蛋还跪那么长时间也不叫她。

    再说,又没发生什么,不就是摔了一下吗?

    地上还铺着毯子,又没有磕着。

    她真是搞不懂他在抱歉什么,顶着寒风也要跪在外面自己罚自己。

    受虐狂?

    她穿戴整齐后,又差人拿了一件大点的斗篷,为君离澈系好,

    “这是昨日本公主让如花姐姐从内务府领的。”

    “今日风大,你穿好了,不许脱。”

    君离澈任由少女给他系好斗篷,还特意弯下了腰方便她系。

    少年深沉的眼眸中全是她的倒影,如果雪意此刻抬头的话,一定能发现少年眼里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炙热和爱意。

    但她没想那么多,给他系好斗篷后就带着如花和他一起朝国院赶。

    马车内,

    雪意和如花坐在一起。

    如花在给雪意喂瓜子仁,二人有说有笑的。

    君离澈坐在一旁,看似注视着车窗,实际余光却牢牢跟随着雪意的身影移动。

    看着她吃得开心,笑的开心。

    她不会知道,昨夜一个对她来说普通的夜晚里,少年做了什么,又下了什么决定。

    他会从泥泞中站起来的,会努力走到能和她相伴的位置上。

    到那时,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揽入怀中,向天下昭告,他心悦她。

    现在,她还小,距离及笄还有三年。

    这三年,他会想办法爬上能与她并肩的位置。

    无论是那些世家子弟还是那个谢云崖,他都会超过。

    她的驸马,只能是他。

    …

    雪意一路上都在和如花玩闹,将君离澈送到国院后,她见到了等在台阶上的谢云崖。

    谢云崖喜穿青衣,他就是一个情感热烈,意气风发的少年,带着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和活泼。

    雪意和君离澈站在台阶下,谢云崖站在台阶上。

    四目相对,他笑着朝她走来,带着温柔和紧张。

    “阿澈,你先进去吧,我和云崖哥哥说说话。”雪意转身对着君离澈说道,随后就走向了谢云崖。

    现在的她,不仅是雪意,也是夏南柔。

    谢云崖是直到死都护着夏南柔,还安抚着她别怕的人。

    她现在以夏南柔的身份活着,站在她的立场上,更无法辜负这样一个真挚诚恳的少年。

    君离澈抿了抿唇,随后一言不发的走上了台阶,和谢云崖擦肩而过。

    公主看向谢云崖时,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欢喜和柔情。

    与她平时对他根本不同,谢云崖对她来说是特殊的……

    他走进大殿,坐在座位上,沉默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昨夜,

    他用这只手,

    对公主失礼了。

    ……

    殿外。

    谢云崖行至雪意身前停了下来,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赤红色的玉佩。

    上面刻着一个雪意看不太懂的图案,他将玉佩塞进了她的手里。

    谢云崖柔声道:“阿柔,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现在,我想将它给你。”

    雪意愣了一下,猛地摇头。

    “不可,这般贵重,云崖哥哥可要仔细收好。”

    据她了解,谢云崖的生母在他六岁时便已经去世了。

    他失去母亲,要比夏南柔更早。

    所以二人才会在冬夜里惺惺相惜抱头痛哭,最终走到一起。

    雪意伸出手,将手中还带着少年体温的玉佩递了回去。

    可谢云崖却强硬的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收下。

    “阿柔,交于你是最能让我放心的了。”

    “等来日你及笄以后,若是还不愿留着的话,再还我吧。”少年笑着,眼中是腼腆的爱意和温柔。

    雪意却听懂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及笄以后还是不喜欢他,他会放手离开,成全她。

    雪意的心情有些复杂。

    无论如何,这一世她是不能辜负谢云崖的。

    她是雪意,也是夏南柔。

    夏南柔已经辜负过谢云崖一次了,那个惊艳绝伦的宰相嫡子最终放弃一切,陪着她一起冻死在寒冷的冬日里。

    无论过着再清苦的日子也毫无怨言,夏南柔不愿意与他行夫妻之事,要个孩子,他也并不介意。

    一心一意,都在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女身上。

    终其一生,都在为照顾她而活。

    他那样好的人,应该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而不是和深爱之人永无牵扯,孤独地过一辈子。

    这个好结局是夏南柔欠谢云崖的,她不能再次让他就那样度过一生。

    思及此,

    雪意不再推脱,她将玉佩仔细收好,反手握住了谢云崖的大手。

    小手牵大手,小人的神情也十分认真。

    “夏南柔会和谢云崖有一个好的未来,夏南柔不会丢下谢云崖一个人,永远不会。”

    谢云崖愣住了,他的手被她牵着。

    听着她的话,心间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翻涌着,鼻头和眼眶也开始酸涩。

    良久,

    他笑了,眼眶泛红。

    “谢云崖也不会丢下夏南柔,永远。”

    二人对视一眼,谢云崖上前轻轻将雪意拥在怀里,但很快分开。

    这里人多眼杂,她是公主,他是宰相嫡子。

    为了她的名声,他不能拥抱她太久。

    “我要去读书了,我会更努力的,直到能为你撑腰,护你周全。”

    “好,我等你。”

    二人在国院广场的那棵大树下分别,各自下定了决心。

    阿柔,我会更加努力,直到可以护你一世平安。

    谢云崖,这一次,夏南柔会回应你的爱,让你不再孤身一人。

    如花站在不远处,泪眼朦胧。

    呜呜呜,公主和谢小公子呜呜呜呜好幸福……

    她好想哭。

    她今年十九岁,已经陪了安夏公主六年了。

    她见证了自家公主和谢小公子自小的情谊和相伴。

    二人都幼年丧母,父亲又都子嗣众多。

    如花想,她应该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冬日在凝荣宫内的那棵树下互相取暖的两道小小的身影。

    他们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浮萍,终于紧挨在了一起。

    她也无法忘记,今日已经开始长大的二人在大树下相拥着,互相许诺着,永远不会丢下对方的郑重和认真。

    自家公主比一般的孩子都成熟些,如花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