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站在厚重的床幔外,看向李瑾。
“你不觉得陛下有些奇怪吗?”
“十岁的孩子能有这般心智吗?他拿得稳匕首,上位两年来除了起先的唯唯诺诺,后来一改往日作风,奏折用语一针见血,处事果决,根本不像一个孩子。”
李瑾站在那里,身长如玉。
很久,他都没说话,直到裴寒都要等的不耐烦了,他才淡声开口:“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死而复生,有人困于出不去的往复,有人在奈何桥下静待千年只为等待重逢。”
“裴寒,陛下既说他要做,那你我二人需要做的便只有辅佐。”
裴寒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面上难掩诧异。
略带昏黄的烛光映衬下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从裴寒的角度看过去,李瑾看向床幔内的眼神似是有些悲天悯人的神性。
他没再说话,压下心中的疑惑,闭了闭眼。
这两年,变化太大了,尤其是今年。
李瑾不再如同往常一般同他时常商议政事,朝中之事也大多放手,他常常坐在摄政王府内的湖心亭中赏景,日子至少在裴寒看起来是寡淡无趣的。
裴寒虽在宫中的日子也差不多,但至少常常能和小雪子打趣逗乐,也算有人相伴。
他不知道李瑾为什么开始变了,只是从李瑾告诉他不要插手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脑中才开始回放这一年的画面。
李瑾似乎,变得越发淡然了,时刻形单影只,就连看向陛下和他的目光都变了,变得毫无波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苦思冥想最终也没找到答案。
心头血取出后,魏承宇耳根红了。
他接过器皿递给了老太医,随后将雪意的衣服拉好,才命人重新系上了帷幔。
老太医将血滴在子蛊上后,只见原本蜷缩起来的子蛊便开始展开来,几只触手连带着虫体越来越红,竟是从触手中生出了几条丝线!
那丝线是血色的,逐渐开始朝殿内扩散。
它分成几条,分别缠上了魏承宇、裴寒、李瑾和魏子轩的手腕。
小小的魏子轩看着自己的手腕,不安的扯了扯魏承宇的衣袖。
“皇兄……”
老太医见子蛊没有再生出旁的丝线,立刻跪了下来,“陛下!如今子蛊已然择好宿体,需丝线连接之人献上心头血方可成啊!”
此话一出,殿内的其他太医开始窃窃私语,其中一位更是打断了他的话:“荒谬!且不说你这蛊虫是否有用,那诡异的丝线可是连着陛下和摄政王殿下的!谋害龙体,张庆你好大的胆子!”
“是啊……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仅靠心头血就能延续寿命的……”
“这位公公体内阴气极重,阳气须弥,虽断了根却像女子的脉象一般,本就时日无多。巫蛊之术一向被称为邪术,你是不是为了谋害龙体刻意为之?”
“陛下,不可啊!万不可为了一个太监而损耗龙体啊!”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张庆百口莫辩,他孤立无援,只得跪下听从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