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很敏锐,一下就察觉到了风间青璃的情绪变化。
风家这小子,性格太过安静内敛,平时不声不响的,做什么也习惯一个人。
要不是今天遇见,谢菱差点都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
谢菱立刻把手中的玉石递了出去,询问,“你认识这东西?”
风间青璃摇摇头,“说认识,也不算认识,只能说是在古书上看见过类似的东西,我也不确定。”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而是又询问了一遍,“谢菱姑娘,那我就看看了?”
谢菱点点头,“看啊,没什么的。”
顿了顿,又道:“跟我们不用见外,以后就是一家人。”
少年微微勾唇,清隽的凤眼弯起,目光温和好似明媚的春日暖阳,“好。”
接着,接过了谢菱手中的玉石。
打量了小半晌,风间青璃神情渐渐凝重,“你们在哪找到的?”
谢菱毫不避讳的坦言:“之前交州的龙瑞事件估计你也略有耳闻,这玉石就是我们从发现龙瑞的附近寻到的。”
风间青璃点点头,心里对于谢菱的坦诚相待十分感动,不过面上没表露出来。
他望向谢菱旁边的石椅,“我可以坐一下吗?”
谢菱简直要被他逗笑了,“可以,请坐。”
风间青璃坐下来后,依旧拿着玉石仔细端详。
整个人便沉静下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谢菱眼里闪过几分赞赏。
这样专注的人,世间少有。
这风间青璃定然是一个沉静蕴秀,极有才华的少年。
谢菱静静的在一旁等待,没有打扰他。
直至日落西斜,风间青璃才抬眸,“我知道怎么修复了!但是那个东西,世间少有.......”
谢菱讶异,“这玉石,不是本来就这样的吗?”
风间青璃茫然的眨了眨眼,“不是呀,这一看就是被人刻意作伪的呀?”
谢菱摸了摸鼻子,“好吧,我不太懂,你说的世间少有的东西是什么?”
风间青璃正色道:“那东西名叫皎白露,是修复上古玉石的一个重要工具。皎白露取自冰蚕的唾液,冰蚕本身就价值连城,更别说其的唾液了,几百年都不一定能收集得一指甲盖,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谢菱皱了皱眉,莫名想到了从姒息骨灰盒里探出来的那玩意儿。
谢菱从空间取出,放在手心,“是这个吗?你打开看看,我打不开。”
只见谢菱手心放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盒子,盒盖上面刻着古老神秘的图腾。
能在这么小的盒子上作画还栩栩如生,工艺十分精湛,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风间青璃眼睛瞪大,“这可是周王朝时期,姒家的图腾!”
谢菱想起风家也是周王朝统治时期的古世家,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又取出了从石室里带出来的羊皮卷。
“你看看这个,也是我们一并带出来的。”
接着,将石室里的见闻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听到姒息的名号时,风间青璃眉梢轻微挑动,眼里露出几分敬仰。
“此人是周王朝最负盛名的青年木工,我在古书上看到过他的名号。”
说着小心翼翼的将羊皮卷放在一旁,研究如何打开那个精致的小盒。
谢菱话刚说完,一声清脆的响动后,盒子被风间青璃成功捣鼓开,露出了一片皎洁莹白的玉露,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透亮的光泽。
谢菱眼里露出几分好奇,“这是皎白露吗?千年不腐,倒是有几分神奇。”
风间青璃挠头,“我也没见过,不过看样子十之**就是了,这玉石我可以让它恢复原状,谢姑娘能将这东西交给我几天吗?”
谢菱点点头,“当然,那就有劳你了。”
风间青璃眼睛亮起,十分惊喜,起身弯腰鞠躬,“谢谢!我现在就去研究!”
说着,拿起桌上的东西就跑,浑然忘记自己是打算去膳房吃东西的。
不过谢菱心细,看他刚刚走路的方向,推断出来了他应该是要去膳房,抬脚往膳房走。
膳房里,高家二媳妇云汐正在做做饭,她家郎君是个胃口大的,一天要吃好几顿饭。
看见谢菱,云汐开心的跑过来挽住她小臂,“你怎么来了?前几日你给我的那个祛痘痘的法子真有效,你看我的脸全都好了,连印子都消了!”
谢菱仔细端详了一下,“是恢复得不错。”
目光望向云汐大铁锅里那几团油腻的肥肉,“不过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饮食以清淡为主,少吃甜的辣的。”
云汐捂嘴轻笑,“这当然不是我吃的,是给我家那夫君吃的!我家夫君跟只小猪一样!”
说到这,云汐目光有些闪烁,鬼鬼祟祟的凑到谢菱耳边,“你有没有什么房事欢愉的法子?最近天热了,那事我总是感到乏味........”
谢菱扬眉,心想我可是正经大夫!
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这事我不懂,你得自己摸索。”云汐咯咯咯笑个不停,撞了撞谢菱胳膊,“你家郎君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你俩估计蜜里调油一样,还说不懂?”
谢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他们只是在房里练武?
说出去怕是笑掉别人大牙!
说他俩还没圆房,就更是炸裂了,别人怕是会以为顾危不举。
谢菱目光转向四周,移开话题,“我看最近婉华和石少文走得很近嘛,怎么,有情况?”
云汐性子活泼,和自家小姑子关系也极好。
说到这,她可就来劲儿了,杏眼蹭一下亮起,跟灯笼一样,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光。
“你竟然也发现了!我跟你说,自从水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俩的事情,这不,今天又去海边玩去了。
我家婉华性子泼辣,那石少文憨厚沉默,二人最是相配不过,哎呀,也不知道啥时候修成正果........”
谢菱听着云汐滔滔不绝,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要说谢菱最怕什么,就是谈这方面的问题了。
就在此时,门外一人匆匆跑进来,气都没喘匀就喊:“嫂嫂,嫂嫂!你快过去看看!”
谢菱一看是顾离,忙给他顺了顺气儿,“怎么回事,慢慢说,凡事不要急。”
顾离吸了一大口气,“那个,二哥救回来的那个老头,他醒了一直在吐血,你去看看。”
谢菱点点头,回头跟云汐说道:“云汐姐姐,麻烦你煮一碗面。顾离,你留在这里,等下将面端去给风间青璃。”
交代完,谢菱才抬脚往客房走。
路上,正好和顾危相遇。
顾危应该刚练完剑,手里正随意提着一把长剑。
黑色的箭袖圆领袍勾勒出优越颀长的身材,俊朗的五官深刻立体,隐约可以看见修长脖颈上的汗珠。
他看见谢菱后,眉梢微挑,一下凑过来,属于男性的滚烫雄性气息瞬间将谢菱包裹。
谢菱盯着顾危滚动的喉结,没来由想到云汐说的那些关于房事,鱼水之欢之类的话。
顾危这样硬朗禁欲的男人,床上是什么样子啊。
顾危挥了挥手,“阿菱。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谢菱一下回神,脸颊有些滚烫,没话找话,“你怎么在这里?”
顾危望向客房的方向,“去看看我们救回来的那个人。对了,索性也没事,明天你就跟着我练武吧,我可以教你轻功,剑法,隐匿气息,还有阵法机关,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你什么。”
谢菱糊涂的点点头,“好好好。”
心想顾危可别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才好啊。
真是丢死人。
自己竟然会脑补和顾危进行人类原始运动?
顾危见谢菱还在走神,弯腰凑到谢菱的脸面前,“阿菱,你昨天没休息好吗?怎么感觉不太清醒啊,在想什么?”
谢菱脱口而出,“在想怎么和你上床。”
话音落下。
二人陷入诡异的寂静。
谢菱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头脑发热,眼睛也有些花,浑身晕乎乎的。
这是什么奇异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顾危则是被谢菱惊呆了。
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他的乖阿菱,最是清冷的阿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清了清嗓子,摒弃了脑海中的杂念,顾危伸手摸了摸谢菱的脑门,桃花眼弯成月牙,语气促狭。
“宝宝没发烧啊.......”
谢菱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才发烧呢。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如何和你学好那些功夫!”
顾危忍俊不禁,直起身来,语气温和,“好,好。是我听错了。”
接着揽住谢菱肩膀,将她带着往前走。
“走了。乖乖。”
走着走着,顾危侧目看去,顿住。
谢菱清冷俏丽的小脸一片绯红,仿佛天边的晚霞,醉人又温柔。
这是顾危第一次在谢菱脸上看到这种属于小女儿家的娇羞神色。
他先是惊艳,接着心里阵阵抽痛。
十分愧疚。
是啊,他的阿菱也是小姑娘,也是小女郎,却陪着自己经历了这么多风浪…….
自己,真是愧对于她!
他日后一定要更加强大,才能为他的小姑娘遮风挡雨。
顾危一下执起谢菱的手,温柔的吻下去。
谢菱眨了眨眼,“你干嘛?”
顾危温声道:“我在想,我一定要足够强大,不再这样躲躲藏藏,给我的阿菱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为你遮风挡雨。”
谢菱挑眉,“我为什么要别人帮我遮风挡雨,我自己就是大树。”
顾危笑得如朗月清风,温柔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姑娘。
“好,阿菱最厉害啦。”
谢菱被顾危弄得心里胀胀的。
她从来体验过这种感觉。
使劲甩了甩脑袋,才让躁动的心平静一点。
过了小半会儿,她小声说。
“如果是你的话,勉强可以。不过,你还得继续努力。”
顾危唇角勾起,轻轻捏了捏谢菱的小脸。“好,为夫一定努力。”
二人说话归说话,脚步还是很快的。
顾危话音落下的时候,二人已经来到了客房前面。
昀川和徐行之站在门口,看见谢菱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姑娘,快快快,我感觉这个人都要死了,醒来后一直在吐血。”
谢菱眼神清冷,瞬间便进入了状态,健步如飞来到病床前,麻溜的把脉,听心率。
一切检查完,谢菱松了口气。
“这是心肝长久积郁导致的淤血,吐出来就好了,这叔叔身体除了长年被囚禁羸弱一点,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因为经常与火药接触,还是有一些火气过重,日后得好好调养。”
语罢,谢菱问:“大叔,你家住哪?要不要送你回去?”
男人咳了一下,“我不是交州人。”
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俊朗青年。
“顾危,你过来。”
顾危一直作壁上观,毕竟医术不是他的强项。
此时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顾危眼睛眯起,迅速露出杀气。
“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屋内的其他人也全都震惊。
顾危一直隐姓埋名,这人为何会知晓他的身份?
谢菱手中一下便多出了一根针管。
屋内气氛凝滞,宛如绷紧的弦,一扯就断。
男人哈哈大笑,猛的将头发往后一掀,露出明亮的双眼,“顾时瑾,怎么连你七竹叔都不认识了?该打!”
顾危身形微晃。
一下冲过去,仔细端详了男人片刻,声音惊喜,“七竹叔,真的是你?是我的错,连你都没认出来!”
廖七竹摸着自己长至膝盖的胡须感叹,“莫说是你,就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怕是我那早已入土的双亲从棺材板里爬出,也认不出来!”
他语气幽默风趣,一下便将气氛给调欢乐了。
徐行之弯腰行礼,“既是时瑾的叔叔,那便也是形之的叔叔,后生有礼了。”
谢菱也跟着行了个礼,“见过七竹叔,我是顾危的妻子谢菱。”
廖七竹目光温和,“小时瑾啊,之前在漠北,多少姑娘心悦你,你从未理过,原来是早有佳人。不错不错,这女娃儿,好得很,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娃!”
顾危骄傲的点头,“阿菱当然是全天下最好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七竹叔,还没问你,怎么会被涂家给俘获?当初我们在漠北饯别后,你怎么跑岭南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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