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微微一怔,立即恢复了正常,这事儿还真是不能随便回答,想了片刻才低声道:
“陛下,这些人之所以优秀,全因为是由陛下这样的明君的缘故!”
“奴婢以为太子还小,只要教上两年肯定会变好的,陛下您也知道,陈都尉当初的名声有多差?现如今呢?恐怕马上就名满天下了!”
萧敬搜肠刮肚的才想出这番话,对于一个没儿子的太监来说,教育子女这种事根本无法体会!
弘治皇帝不知可否,稍稍思忖片刻后开口说道:
“走,去詹事府瞧瞧这逆子在作甚!”
萧敬低着头连忙称诺道:“是,陛下!”
…………
“这个姓陈的真不是东西啊,本宫身体虚弱想吃口牛肉都推三阻四,哼,枉本宫拿他当兄弟!”
詹事府明伦堂,朱厚照躺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骂骂咧咧。
刘瑾矮着身子陪着笑脸,一手拿着茶盏,一手端着点心。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这点心本宫都吃吐了,这该死的狗太医,还不准本宫吃荤,说什么清淡饮食!”
“本宫想吃鸡都不让吃!呸!”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刘瑾一个劲的点着头。
“狗奴才,不会说话就滚一边去!还是老陈会说话,本宫就喜欢听他说话!”
朱厚照瞪了刘瑾一眼,一脚踹在他腿肚子上,差点给刘瑾踹一个趔趄!
“殿下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刘瑾吓得要死,当即跪在地上打着自已耳光。
朱厚照不耐烦的一挥手,“行了行了!赶紧给本宫拿一套衣服过来,本宫要去陈府走走!”
“不能啊殿下!”刘瑾当即哭丧着脸,“殿下,陛下说过这段时间不让您离开詹师府!”
朱厚照瞧着刘瑾这番贪生怕死的模样,很是不屑,“父皇他忙着殿试,哪有空管本宫,再说了你不说谁知道本宫出宫了?”
“殿下,奴婢求您了!奴婢给你找些新鲜玩意儿来,求您别出宫了!”
刘瑾这下真的慌了,他很清楚朱厚照的性子,他觉得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自从萧敬上次来詹事府瞧过朱厚照伤势后,就私下警告过他们,胆敢在让太子胡作非为,就要了他们的脑袋!
刘瑾可以不怕别人,但是弘治皇帝的话他不敢不听,尤其是萧敬当时那阴恻恻的眼神,让他明白这次陛下是真的动了怒!
“你这狗奴才,真是该死!”见刘瑾一个劲的哭求着,朱厚照顿时心烦意乱从软榻上站起身来,抬起手掌作势要打!
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在明伦堂中响起。
“太子好大的威风啊!”
“谁!哪个狗......啊?父皇......”
朱厚照瞧清楚来人的脸庞后,顿时愣在了原地,脸色涨的通红!
弘治皇帝冷冷的看着朱厚照,萧敬连忙搬来一把椅子,扶着弘治皇帝坐了下来。
朱厚照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鹌鹑一般,啪嗒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沮丧的叫了一声“父皇”!
一旁的刘瑾也收起了眼泪,头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弘治皇帝开口说道:“太子身子养好了?”
“回父皇,儿臣好些了!”
“这些日子,可曾读书了!”
“这...儿臣...儿臣身子疼,不...不曾看书!”
朱厚照本想忽悠一下自已老爹,但是一想到万一被询问看了些什么书岂不是露馅了?
索性就老老实实的回答起来。
原本以为老爹会大发脾气,骂自已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可是等了好久也没见老爹开口。
朱厚照这才抬起头来,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父...父皇,儿臣让您失望了!”
看着朱厚照如同耗子见到猫的神情,弘治皇帝忍不住暗叹一声,难道自已真的太过苛责?以至于让太子害怕到这个程度?
……
“哎!”弘治皇帝叹了口气,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地下凉!”
朱厚照微微一窒,似乎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局面,不禁有些怀疑,自已的老爹不会是试探自已吧?
万一真的起来了,会不会说自已不知悔改?
于是,朱厚照小心翼翼的说道:“父皇,儿臣没事,儿臣就在这跪着!”
弘治皇帝顿时一阵阵无语,别人家的儿子,将察言观色用到极致,自已一个眼神,陈子玉就知道自已心里想些什么!
怎么到了这个逆子这里,一切都变了?
难道真的是他平江伯府祖坟埋的比别人好?
……
一旁的萧敬瞧着弘治皇帝模样,顿时明白陛下是心疼太子!
于是笑吟吟的走到了朱厚照旁边,陪着笑脸搀扶着朱厚照的胳膊,轻声道:
“殿下,快起来吧,地上凉,跪久了对身子不好,陛下会担心的!”
朱厚照茫然的看了看萧敬,又瞅了瞅弘治皇帝,在确认不会被苛责后,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此时跪在一旁的刘瑾也被萧敬了踢了一脚,示意他赶紧去端杯茶来。
刘瑾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随后连滚带爬的朝着明伦堂外面走去,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杯热茶。
萧敬一把接过茶水,背对着弘治皇帝,瞪了刘瑾一眼,刘瑾下的头埋的更低,不敢在看。
见弘治皇帝正在喝着茶水,一旁手足无措的朱厚照,开启了话茬。
“父皇今日怎么有空来儿臣这里!”
弘治皇帝将茶盏放下,抬了抬眼皮看了朱厚照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今日朕去了文华殿,陪着刘卿家他们阅卷。”
“父皇,这些事真是勤政,儿臣以后定当效仿父皇,做个好皇帝!”
朱厚照拍了拍胸脯,当即表示道。
听到这话的弘治皇帝内心既好气又好笑!
朕还没死,你就盼着要登基!
这也是自已就这根独苗,要是儿子多,就凭借朱厚照这情商,估摸着连皇位的影子都看不到!
不过弘治皇帝也清楚,朱厚照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讨好自已罢了。
“太子有这份心便好,不过勤政并不是嘴上说说!”
“儿臣明白!儿臣明白!”
朱厚照赶紧表示道。
“嗯!”
弘治皇帝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来,看向了角落里的刘瑾,缓缓道:“刘瑾,去给太子找一身衣服来!”
“啊?父皇,儿臣不冷啊!”
朱厚照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弘治皇帝是何意思!
弘治皇帝看了朱厚照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不是说要去陈家走走吗?朕刚好无事,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