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三遍110,警察才骑着电瓶车过来。
警察让菊地手握方向盘,指挥着银色车主和窦豆一起把菊地的车子推到路边不妨碍交通的地方。
又让银色车主坐到自己车里,握住方向盘,让菊地和窦豆把车子推向另一边,两辆车子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然后三个男人躲到树下,开始商量责任认定的事。
菊地对窦豆说:“咱们的车子没锁门,你看看车子去。”窦豆冒着雨,穿过南北向东西向两个绿灯,乖乖的守在菊地的车旁。
路过的很多电瓶车,都停下来看一眼菊地的车子,然后再看一眼旁边的窦豆,有的人不关痛痒的说:“撞得真惨,还是辆宝马×6呢。”
等了很久,窦豆的衣服、鞋子全部湿透了,冷得发抖,而且急着要小便。
路上车水马龙,窦豆把身边的地理环境观察了再观察,往身后的绿化带里走了又走,终因害怕草丛中藏着蛇而作罢。
她顾不上羞耻,给菊地打个电话,无助的告诉他:“菊地,我想解手。”
菊地问道:“解大手解小手?”
窦豆说:“解小手。”
菊地说:“跑你身后的树林里去解。”
窦豆说:“我怕有蛇,还怕被人看见。”
菊地安慰说:“不会有蛇,这里是交通要道,每天都人来车往,蛇不敢在这里出现。
再说黑更半夜,谁认识你是谁,别怕,往里面钻钻,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呢。”
窦豆犹豫不决地说:“那我去了。”
菊地安慰说:“去吧,没什么,高速公路上堵车,男女老少都是背背人就解手了,谁都有这样的时候。”
等窦豆从树林里钻出来时,她看到离老远菊地迈着大长腿正往这边走来。他告诉窦豆,“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正等拖车过来拖车。”
看到窦豆冻得发抖,他把窦豆搂进怀里,歉意地说:“我身上也全湿了。快回去吧,烧点姜汤喝暖暖身子,别冻出病了。”
他为窦豆叫了辆出租车,窦豆说:“把车送走你就到我家来吧,我烧姜汤等你。”
菊地摆摆手说:“回去吧,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窦豆回到家里洗洗澡,换上干净衣服,还没来得及烧姜汤,就接到菊地的电话,说车子已经被拖走,一系列材料都委托拖车司机带走了,他现在就可以回来。
窦豆赶紧敲开黑驴的门,跟黑驴借男士衣服。
送窦豆出门时,黑驴警告说,“我警告你,不要留他在这里过夜哈,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窦豆回过头来骂了一句:“呸!恶心的八婆!”
窦豆陪着菊地吃了一碗青菜鸡蛋面,又一起喝了一碗姜汤,窦豆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暖点吗?”
菊地不在乎地说:“我没关系,就是怕你吃不消,趁着刚吃罢饭的热和劲儿,赶紧钻被窝吧。”
菊地说罢,就拿起碗筷进了厨房,“你脱了衣服睡吧,今天我来刷锅。”
窦豆跟着进了厨房,说:“不急,等你走了我再睡。”
菊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今晚不走了,给你暖被窝。”
窦豆“扑哧”一声笑了,“你也找个能说得过去的借口呀,现在是什么季节,才初秋呀,秋老虎热死人知道吗?一个人睡还嫌热呢,要你来暖被窝?”
菊地认真地说:“今天不是下雨了吗?挺冷的,你都冻的发抖了。”
窦豆无奈地说:“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菊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说我不是好东西?我是很认真很慎重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主动要给一个女孩子暖被窝。”
窦豆更觉得笑不打一处来:“那我还得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引狼入室了?”
“你得紧紧抓住我,不然我就被别人抢走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让我给她暖被窝呢,我主动送上门,你还不要。我要是被别人抢走了,你可别后悔啊。”菊地委屈的说。
窦豆笑得喘不过气来:“我的妈呀,你太可爱了,见过自恋的,就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爱谁谁,谁想抢谁抢,我不稀罕,男人多的是。”
菊地疑惑的问道:“你不爱我?”
窦豆回之以同样的问题:“你爱我吗?”
菊地说:“我以为你爱我呢。”
窦豆轻蔑的说:“你不爱我怎么知道我爱你?”
菊地急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窦豆说:“我说的也是心里话,人不爱我我不爱人,人若爱我我未必爱他!”
菊地有些烦恼地说:“你非逼着我说爱你吗?你知道我脸皮薄,说不出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你也爱我吗?”
“说心里话,我对你没信心,如果黑驴说这话,我倒相信是真的。”
菊地把手里洗碗的抹布一扔,气呼呼的走了出去,当着窦豆的面把自己脱的还剩一条裤衩,把自己的湿衣服套上。
窦豆说:“你神经了,穿湿衣服!”
菊地再也没说一句话,穿好衣服后,打开房门走了。窦豆冲着菊地的后脑勺,赌气喊道:“有种走了就不要再来。”
第二天傍晚,菊地又来接窦豆了,他说:“我没种,还是来了。”
窦豆叹了口气说:“那就没种吧。”她知道,如果没有楚君红,他就有种了。
菊地在陕西南路一家叫“海之幸”的日本料理店,请了红衣女郎楚君红和她的朋友何嘉华——一个帅气的上海男孩儿,楚君红在加拿大的大学同学。
谈笑间,大家都说楚君红跟窦豆可能是失散的双胞胎姐妹,因为她们太像了,不仅长得像、神态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较像,就是个性不像,一个直爽热情,一个含蓄内秀。
何嘉华说:“大概窦豆是姐姐,一般姐姐都比较沉稳细心。”
菊地跟窦豆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红豆豆,你回家问问伯父伯母,他们是不是把你妹妹送人了?你们两个长得比较像伯母,瓜子脸、白皮肤、大眼睛,我看你们多半是窦家的孩子。”
楚君红说:“你的意思,我就是我爸妈要的了?”
菊地点头说道:“很有可能,我见过红豆豆的父母,红豆豆长得像妈妈。你跟你父母长的像吗?你们不妨都跟家长证实一下。”
窦豆说:“算了吧,别问了。如果不是还好,是的话,不是让双方父母难过伤心吗?
辛辛苦苦地把孩子养大,就像捧在手心里的花一样呵护着,都是不希望自己的爱被分走的。”
楚君红说:“不管是不是,在我心里窦豆就是姐姐了,我一见到窦豆就觉得心里很亲切,就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窦豆拉着楚君红的手说:“我也有同感,那我就不客气,把你当妹妹了。”
菊地意味深长的对窦豆说:“你该不该感谢我,给你找个妹妹。”言下之意,你不说我左拥右抱了吧?还不都是为了你!
窦豆忙说:“感谢,非常感谢。”
菊地捉狭地问道:“怎么感谢法?”
窦豆说:“随你。”
菊地接口道:“这可是你说的。”
窦豆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超越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菊地懊恼的对何嘉华说:“等于白许。”
何嘉华哈哈大笑着跟菊地碰了一下杯。
窦豆和楚君红一起去洗手间的路上,何君红咬着窦豆的耳朵说:“姐,你要提防菊地点,别给他骗了。我在加拿大见到的他,可是跟我的女邻居双宿双飞的。
那女人的老爸是上海市临港开发区主任,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钱权势三合一呀。”
窦豆心里酸溜溜的痛,嘴上还装着没事人一样,“妹妹不要担心,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好像很喜欢你。对于这样的男人,姐一定要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宁肯痛苦的失去,都不要表现得很在乎他,离了他不能活,不然,你就真的失去他了。
不等他爱你爱到非你不娶,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决绝,你都不要松口。”
窦豆“哦”了一声,心说:菊地还真的是这种叶公好龙的男人,你若先于他动了真情,你就彻底倒霉完蛋了。
爱死,你也不会得到他。今后,在感情上对他还是敬鬼神而远之吧,千万别惹火烧身,咱玩不起。
窦豆拍了拍楚君红挎在自己臂弯里的手说:“谢谢妹妹提醒,我会经常给自己吃免疫药的,防止自己对他动心。”
楚君红笑说:“只怕你的免疫药力道不够,菊地的确是个让人难以拒绝的男人,要不要妹妹给姐姐引进点进口免疫药啊?”
窦豆也笑了:“到了那一步,也只能顺其自然了,是死是活咱都认命。不是有句话说吗: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楚君红说:“其实姐姐还是喜欢他的,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窦豆老老实实地承认说:“喜欢,但是还没有上升到爱他胜过自己的境界,因为我一直对他不放心,不信任,不敢敞开自己的心扉,昨晚还对他说与其信他,不如信黑驴,把他气的冒着雨走了。
我发现他现在很会生气,一句话不顺心就着急上火。”
楚君红哈哈笑了起来:“男人在乎你时才会如此,受伤、抓狂、吃醋、小心眼儿。姐姐,你就沉住气守株待兔吧。”
窦豆说:“遇到我喜欢的,我就把菊地像个破瓦罐一样甩掉。”
楚君红意外地说:“哈,想不到姐姐还这么幽默,只怕你这辈子被鬼缠上了,甩都甩不掉了。”
窦豆说道:“妹妹,那可不好说,人生的变数太多了,我还没工作一年,就已经换了三个工作,马上又将面临着找工作。
不停的换工作,不停地遇到新人、结下新的缘分。那个何嘉华是妹妹的男朋友吗?”
楚君红顽皮的说:“姐姐看呢?”
窦豆想了想说:“不像。对你来说,他还稚嫩了点,缺少点魅力男人的味道,像妹妹这样的女孩子,可能会比较喜欢菊地这样的男人。”楚君红抬起下巴问道:“姐姐说说,为什么我会喜欢菊地这样的男人?”
窦豆说:“比较有挑战性,能够满足征服欲。”
楚君红搂着窦豆的肩膀说:“不愧是我的姐姐,没准咱们真是双胞胎,咱们两个可是一样玲珑聪明啊。
不瞒姐姐说,我的确对菊地有兴趣,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跑到上海来看他。”
窦豆问道:“你是来试试水深水浅的吧?”
楚君红笑着问道:“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窦豆说:“我估摸着,第一,你对一个跟你长得比较像的人还是感兴趣的,就像我一样,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会跟菊地一块来见你。
带着何嘉华来,是免我多心。
第二,你想证实一下菊地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是对你感兴趣,还是真的为了一个跟我长的像的女孩儿来接近你。”
楚君红抱着窦豆的胳膊说:“姐,还真是瞒不住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你抢他,他喜欢的应该是姐姐这种类型的,温柔又不失个性,知进知退有分寸。”
这时候,窦豆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从洗手间里迎面走了出来,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女人穿着时髦得体,身材凹凸有致,具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
看着窦豆发愣的样子,楚君红悄声说:“云躲?我们说的话她没听到吧?菊地在加拿大就是住在她家。
怎么这么巧,她也会在这里,我看她八成在跟踪菊地,看她那双眼长的就不是善男信女,姐姐以后可能要被她整了。”
窦豆想起了,她就是那天在鸡尾酒会上跟唐海潮携手出现的女人。
窦豆皱了皱眉头,对楚君红说:“我跟她一不认识,二打不到交道,三不是她的下属,她凭什么整我?”
“就凭菊地喜欢你。”
窦豆不由得心烦,说:“这样活着累不累呀?有本事她把菊地拿走好了,我是不会跟她争抢的,菊地又不是谁的个人物品,这样的事,也得看菊地自己喜欢谁。”
楚君红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夺人之爱有种成就感,不然,从君王、到普通百姓,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夺人之妻、抢人之夫的故事了。”
窦豆说:“那是有病。不过菊地也不能说是我之爱,人家有那个权利去夺。”
楚君红调皮的说:“姐姐真这么潇洒、不在意的话,不如让给我,我倒很有兴趣跟这个叫云躲的女人争一争,夺人之爱也是妹妹常玩的游戏。”
窦豆大方的说:“没问题,妹妹放心大胆的争吧,咱们看看菊地会花落谁家。不过,我很好奇哈,妹妹夺过来之后干嘛呢?”
楚君红哈哈大笑:“夺过来扔呀,难不成姐姐还要嫁给菊地这样的男人?”
窦豆说:“那不是拿感情当儿戏吗?”
“姐姐以为像菊地这样的男人喜欢你,就是冲着娶你来的吗?”
窦豆沮丧的说:“可能不是的,我对他的了解也只是个皮毛,他很少跟我说自己。”
楚君红说:“那就对了,所以姐姐该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一种玩法而已,姐姐不必太当真,不然,受伤害的是自己。”
虽然表面上还强作镇静,可是窦豆的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
窦豆一直以来对菊地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被楚君红一语道出真谛。
可能对这些锦衣玉食家庭出来的孩子来说,游戏人生就是一种乐趣,窦豆心碎的想,咱奉陪不起,还是离远点吧。
把楚君红送到浦东机场后,回来的路上,菊地余兴未尽的说:“给老姑奶奶打个电话。”
窦豆把安全带系好,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问道:“说啥呢?”
“你不是她接生的吗?她应该知道你妈妈生的是几个小孩儿。”
窦豆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说:“不用问了,她不是我们窦家的孩子,我父母只能教育出我这样的傻大姐、笨闺女。”
菊地不解的问:“怎么了?”
“如果真是那种结果的话,你就知道了,我跟楚君红只不过是外表有点像,本质上一点都不一样。”
“哪种结果?”
“很快你可能就知道。”
看窦豆说得一脸认真严肃,菊地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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