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是三个人一起负责一个安检口,十五分钟一轮换。”
“但现在我们人数不够,所以两个岗位是半小时一轮换,注意有乘客入站时不要换岗。”
于建民锤了捶自己的脑袋,努力回想。
“对了,安检机的画面里,金属物品呈蓝色,水、塑料一类的有机物是橙色,鞭炮之类的爆炸物是绿色。”
“不能光看颜色,还要注意观察物品形状,发现不对劲,检测岗位的人要立刻站起来。”
眼看着人群已经开始排起队,于建民又匆忙交代了几句,他们便赶往各自岗位。
宁溪惯例和聂羽一队,来到站点的一号口。
她注意到,出口处有身穿警服的人正在巡逻,正一直盯着这边。
来不及多思考,宁溪径直来到一号通道口站定,在她的示意下,聂羽坐在了检测岗的机器前。
“请乘客们配合安检,有序进站。”
伴随着广播中的女声,那些排队的乘客开始缓慢地往前移动。
第一位乘客是个披着黑色雨衣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大包。
宁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天空万里无云,根本没有下雨的兆头。
但这个人却把雨衣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脸。
“您好,请配合安检。”
她谨记着员工守则,语气温和而礼貌。
中年男人一言不发,将自己手中的包裹放在了传输带上。
机器运转发出嗡嗡的声响,包裹进入光区域的时候,聂羽刷的一下占了起来。
她死死盯着屏幕,脸色白得吓人。
宁溪见状,立马开口。
“怎么了,是有违禁品吗?”
两人的眼神对上,她立刻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违禁品。
如果是枪支刀剑,或者烟花爆竹一类的东西,聂羽不会是这个反应。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宁溪的脑海中飞快闪过自己以前乘坐地铁时,遇到过安检拦截违禁品的情况。
她试探着伸出手,拦住了中年男人,然后询问。
“这位乘客,请问您的包裹里是否有什么违禁物品?”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
后面的人都盯着这边,一双双的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冰冷的视线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宁溪当场冷汗就下来了。
这时候,安检机内部,突然发出了沉闷的说话声。
“我没有携带违禁物品。”
“这是我的头。”
宁溪瞳孔一缩,她直直地看向中年男人,对方却缓缓摘下了雨衣的帽子。
那
这居然是一具无头尸体,将自己的脑袋装在包裹里,拎着进来了!
正常人碰到这一幕,可能直接就吓懵了。
但宁溪到底经历了好几个副本,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害怕,而是——
这个乘客,到底符不符合要求?
对了,按照员工守则第三条,她可以要求对方出示通行证明!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宁溪的脑子转得极快,她迅速开口。
“您好,这位乘客,请出示一下您的通行证明。”
说出这句话后,她整个人都绷紧了,死死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生怕他一激动作出什么危险举动。
但没想到,男人竟意外地配合,动作缓慢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薄薄的小册子。
上面印着四个烫金大字。
死亡证明。
翻开之后,里面写了男人的姓名与生卒年月,还有死因。
张鑫,46岁,因与邻居发生口角,被对方一时冲动之下,用斧头砍掉了脑袋。
宁溪面无表情,实际上她是已经僵硬得无法调动脸上的肌肉了。
将死亡证明还给男人,她侧开身子,伸出手。
“请进站。”
中年男人拎起自己的包,沉默地走过去踩上电动楼梯,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并没有系统提示音响起,告知玩家操作错误,巡逻的值班警察也没有动作。
宁溪松了口气。
看来她赌对了。
这个地铁站所接纳的乘客,并不是活人。
所谓通行证,就是死者的死亡证明。
她转过头,给了聂羽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对方冷静。
接下来安检机内肯定还会看到更多怪异惊悚的东西,总是一惊一乍的可不行。
聂羽动了动嘴角,哭丧着脸坐了回去。
而相比于她们这边还算顺利的开局,二号安检口就有些不妙了。
于建民身体素质好,反应快,因为常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待人接物也算是有一套。
所以他站的是接引岗位。
但没想到,刚过去三个“人”,地铁站入口处却突然冲过来一个老大爷。
老大爷拄着拐棍,速度却不慢,看也不看长长的队伍一眼,闷着头就往里闯。
于建民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礼貌通知。
“您好,这位乘客,请到后方排队。”
谁知,老大爷白眼一翻,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磕得啪啪响。
“我有急事!让我先进去怎么了?这么长的队伍得排到什么时候!”
“你给我让开!”
守则上不允许安检员与乘客发生冲突,但没说如果乘客违反规则时能否强硬处理。
于建民一时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个大爷属不属于“符合要求的乘客”。
这么想着,他硬着头皮伸出手。
“您好,请出示一下您的通行证。”
然而老大爷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从没听说过进地铁还需要通行证的!你上级领导是谁?我要投诉你!”
“我说了,我赶时间,赶紧让开!”
于建民心里一沉。
他心想坏了,这个老人十有**是个活人,属于“不符合要求”的乘客。
但不管符不符合要求,他都是乘客。
在送外卖的时候,于建民见多了各种蛮不讲理的人,但服务业就是如此。
不管对方有多胡搅蛮缠,他都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他想要阻拦,却被气势汹汹的老大爷一把推开。
然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快步冲进了候车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