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鸳姐?你起这么早啊?”
凌晨一点多,正是一天的开始,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刻。
而宁溪站在门口,已经穿戴整齐,打算出门了。
聂羽起夜上厕所,刚好撞见这一幕,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闻声,宁溪转过身来,看着她笑了笑。
“当然,林鸯的魂魄才刚补全,还不够稳定,这个时间最适合他出行。”
聂羽这才看见,旁边朦胧的黑暗里,还站着一个人。
呃,说是人似乎也不太准确,因为那是刚刚补全灵魂,还没有完全复活的林鸯。
之前乔夏也是这样,灵魂没有补全和刚刚补全的那段时间,是无法在白天出现的。
没有恢复的灵魂,会畏惧阳光中的能量,受到损伤。
后来随着乔夏的力量越来越强,这种损伤就微乎其微了。
这么说吧,她在正午阳光下暴晒一个小时所遭受的伤害,略小于李流星被空白羞辱成小队挂件。
反正现在乔夏还挺爱晒太阳的,自从游泳池修好之后,她经常在下午阳光最盛的时候跑去泡水池子。
不过林鸯现在显然还是不能直接接触阳光的,宁溪对他的事情一向很上心。
这个时间点,村子里的人都在熟睡,不容易被发现。
聂羽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差点叫出声。
“莫非你们是要去见!见……见家长!”
她捂着嘴,强行把自己的声音压了下去,一脸激动。
宁溪有些好笑,冲她摆了摆手。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本来就和叔叔阿姨约好了,今天要带林鸯去见他们。”
聂羽一噎。
不是,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林鸯的爸妈吧?
为什么你说得好像你带对象回家见父母一样啊?
这种理所应当的反客为主,让聂羽大受震撼。
但是看看旁边的林鸯,也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宁溪,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明显是没有任何异议的样子。
聂羽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还没结婚呢就这个样子,估计以后也是个被老婆按着打也不敢还手的命。
不过以宁溪的身手,就算还手了可能也打不过吧……
二十二岁,擅长用杀猪刀,亲手斩杀过几十只凶煞,战绩可查,害怕家庭暴力。
看着两人的身形消失在黑暗中,聂羽默默地反锁了门。
……反正这俩家伙天亮之前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可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不爽啊!
虽然以前赤鸳姐也总是说要复活林鸯,她还在一边跟着别人一起起哄,说他们结婚是要做伴娘。
但现在林鸯真的复活了,他们俩的婚礼似乎就近在眼前。
聂羽反而有点小不爽。
这种感觉,大概类似于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白菜被猪拱了,养大的女儿被黄毛拐了,贴心的闺蜜被渣男骗了。
但是林鸯不是黄毛也不是渣男,他甚至非常好,简直恨不得把“妻为夫纲”四个字刻在脸上。
这就让聂羽更惆怅了。
哪怕林鸯染个红毛,是个精神小伙,或者有什么缺点呢?
那样她还能找一下毛病,摆出一副十足挑剔的架势为难他。
但偏偏对方很好。
这就让聂羽有点难受了,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学室友的闺蜜谈了对象,室友会纠结成那样了。
一面希望她幸福,一面又觉得自己不是她最亲密的人了,心里酸酸的。
至于男朋友这种东西,是绝对不会有兴趣的,她们只希望闺蜜的男朋友死了最好。
哦对不起,林鸯已经死了……
这下他连最后一个缺点都没了。
聂羽难得惆怅了一下,睡意也没了,坐在客厅里开始发呆。
另一边,宁溪已经带着林鸯来到了林家。
虽然昨天早上刚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宁溪为了让夫妻俩有个心理准备,已经提前告诉他们自己凌晨一点会带林鸯过来了。
但两口子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就这么干瞪眼熬到了凌晨。
刚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两人便跳了起来,冲过去开门。
家门打开,首先是宁溪的脸,一段时间不见,这孩子的气质似乎又发生了某些变化。
明明还是那副模样,眉眼却似乎越发坚毅,流露出几分鲜血与杀伐的意味,让人多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但林父林母只觉得心疼,这孩子为了把林鸯救回来,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以前林父林母因为儿子的死,整个人都像是苍老了十几岁,整天活着也没什么盼头。
只有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一日三餐和劳作,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但是自从宁溪带来了能够复活林鸯的消息之后,两人几乎一夜之间年轻了起来。
原本长满了白头发的林父林母,一觉醒来后,原本的白发黑了一半。
日子有了盼头,他们工作起来也有劲了,夫妻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
林母每天除了看看电视,就是想尽各种办法为宁溪祈福,祈祷她能平平安安的,也祈祷林鸯能够顺利复活。
直到昨天早上,宁溪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把林鸯完整的魂魄带回来了。
夫妻俩简直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你掐一下我,我掐一下你,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两口子又哭又笑,在家里像是神经病一样折腾了半天,才停歇下来。
宁溪这孩子让他们早点睡,养精蓄锐,不要太激动。
但他们怎么可能睡得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直等到了现在,听见敲门声立刻蹿了起来。
宁溪挤入院子里,关好了门,笑着喊。
“叔叔,阿姨。”
林父林母忙不迭地点头,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她身后看去,但那里却空空如也。
宁溪很能理解这两位想要看到儿子的迫切的心情,立刻开口道。
“别急,我们先进屋,进去再说。”
林父一拍脑袋。
“对对对,你瞧我们这脑子,怎么能在这里说呢,小点声,快跟我进屋。”
说完,夫妻两人把宁溪带进了主卧,又小心翼翼地把窗帘拉严实,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
做完这一切,他们眼巴巴地看向了宁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