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流星愣住了。
啊?
“你还说,只有傻子才会想要去和财阀对抗,我们这种人,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男人补充道。
“呃……”
李流星实在没想到,自己这具身体以前还说过这种话。
不过想想也合理,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小孩,怎么可能还抱有什么天真的英雄梦。
活下去,对很多人来说无比轻松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的贫民,却是需要拼尽全力的。
他硬着头皮道。
“那是以前,这次差点死了之后,我突然想通了。”
“财阀是人,我们也是人,凭什么财阀就可以住在不夜城里吃好喝好,我们却要在这里受苦受难?”
“反正说不定哪天就会因为生病或者饥饿劳累一命呜呼了,总归是贱命一条,不如跟他们拼了!”
“……”
夫妻俩人看着他,目光都有些奇异。
“小阿梨,你说的话,跟他们中来这里教大家认字的人好像。”
“几年前会有黎明的人专门来这里教大家认字,但是后来被防卫军伏击了一次,就再也没来过了。”
说着说着,女人摸了摸他的头,笑了。
“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像个小大人一样,果然鬼门关上走过一趟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想去的话,那就去吧,不过你的年龄太小,他们不一定收哦。”
李流星长出了一口气。
“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们接受我的!”
大不了,就把系统背包里的照明工具拿出来两个,用来当投名状。
以后这些人就会知道,他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只是一个瘦弱的小孩子。
商定了之后,夫妻俩给李流星指了条路。
男人说,他之前去打水的时候,曾经在那个方向见过黎明的人。
当时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假装没看见,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过任何人。
希望黎明没有转移阵地,不至于过去扑个空。
李流星已经一刻也等不了了。
系统上面都是火星文,他试着给其他队友发了消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想想也是啊!队伍里除了聂羽之外,其他人根本没可能看得懂这种文字!
就算是聂羽,可能性也不大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李流星就开始头痛,为什么系统文字会突然变成乱码,而且还是火星文乱码啊!
不过有一点还真让他猜对了。
那就是聂羽也不认识这些文字,她只是凭着记忆找到了系统背包。
但是消息什么的,是一概看不懂的
是以现在黎明小队五个人完全处于失散状态,谁也见不着谁。
所以李流星前所未有地心焦,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和他一样,刚进入副本就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吃了药又打过一针后,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可以正常走动了。
所以跟夫妻两人告别之后,他就立刻往那个方向赶去。
“这孩子……自从醒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女人禁不住道。
他们和阿梨其实也没有相处多长时间,两人的孩子死于灾变刚开始的那一年,所以遇到后就把阿梨当成了孩子。
三个人一起互相扶持照顾,才撑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
“也许真的是因为,他在濒临死亡的时刻,想通了什么吧。”
男人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
远离那两人,直到完全看不见之后,李流星才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一盏小灯。
手电筒还是太醒目了,所以他取出的,是一盏非常普通的小灯笼,需要点火的那种。
好在重影只有在绝对黑暗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哪怕只有非常小的光源,只要能把人笼罩住就好。
此时距离彻底天黑,只剩下十几分钟了。
那夫妻俩估计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胆大,在夜晚就要过去。
他们还以为,李流星会先到另一边等待天色微亮的时刻。
虽然只是一盏小提灯,但是也足够醒目了。
一个瘦小的孩子拿着灯,无异于守着宝藏的兔子。
很快,便有人虎视眈眈地靠近了。
李流星斜眼看向对方,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也是面黄肌肉的,披着几块破布。
虽然这人没什么力量,但对付一个小孩,还是足够的。
“喂,小孩,把你手里的灯给我!你一个小孩子,要灯干什么!”
干瘦男人语气凶狠地道。
财阀是恶人毋庸置疑,但贫民也不一定就是好人了。
实际上,偷盗,抢劫,殴打,辱骂,在贫民与流浪者之间并不少见。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一点儿没错。
连吃饱穿暖都做不到的情况下,又怎么能指望一个人多有素质呢?
在饥寒交迫的时刻,所谓的道德,还比不上一根稻草。
“快点!不然老子要你好看!像你这种小鬼,就算死了也没人管吧?”
面对那个男人的威胁,李流星慢慢地把小提灯放在了地上。
见状,对方顿时露出几分喜色,伸手就要来抓这盏灯。
他不见得是想要进入黑暗中寻找物资,更大的可能性是打算用这盏灯去和别人换食物。
毕竟在如今的世界上,照明工具也算是一种硬通货了。
在探照灯的光线里,李流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干瘦男人弯下腰。
然后,他举起拳头,毫不留情地一拳狠狠砸在对方脸上。
比起长期吃不饱饭的贫民和流浪者,李流星的力气可以说是碾压式的。
这一拳下去,直接把干瘦男人打得仰倒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
对方连叫都叫不出来,哎哟哎哟地呻吟着,疼得直抽气。
打死他也想不到,一个看上去跟豆芽菜似的小崽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干瘦男人只感觉鼻子一酸,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他伸手一摸,摸到了满手的血。
这,这怎么可能!
李流星淡定地收回手,重新拿起了地上的小提灯,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