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记事起,就每天上山采草药换零花钱。可这些零花钱全都进了你的口袋,这么多年过去,累积到一起的数量,不用我仔细去算吧?”
原主小的时候跟一个游医认了一些草药,他告诉她最基本的炮制方法,然后教她怎么换银子。
可她终究是人太小了,藏不住事,林老太稍微一吓唬,就把所有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从那以后,她除了每天的家务活需要干,还得去山上采草药。
终年下来,她身上一直都会带着一点点的药味。
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银子,都可以买很多白面了。所以现在吃的这么点白面,根本就没回本。
林老太脸色扭曲,眼里藏着嫌弃,还有憎恶,“你个小兔崽子吃什么白面?那是你三叔才能吃的东西,你吃了,你三叔吃什么?我林家养了你这么多年,真是养出了个白眼狼!”
这番避重就轻的话,听着只让人想笑。
林家那叫养吗?不过是跟养条狗一样,高兴了就给口饭吃,不高兴了就不给饭吃。能长到这么大,完全是因为现在并没有闹饥荒。
林颜并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她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奶奶,你这么重视三叔的仕途,如果我说,我要亲手毁了他的仕途,你当如何呢?”
她噙着笑,明明是一副温和的表情,但是在林老太看来,那简直就是恶魔的微笑。
“你敢!你若是把我儿的仕途给毁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哦?是吗?”
她抬脚,一步一步的走到林老太身边,看着她随时想要打人的样子,完全没有慌乱,反而摆出一副闲庭若步的样子。
“我亲爱的三叔,如果让人知道他受全家供养就罢了,甚至还拿走了侄女的零花钱。不仅如此,还想将侄女卖了,就为了他能够买到墨宝。”
只听得一声轻笑,她凑近,几乎是贴在林老太的耳边说的,“奶奶,你说这种事情宣扬出去,他们会不会取消三叔的功名呢?”
老百姓的出路很少,要么就是埋头种地,要么就是想办法去经商,
埋头种地的话,一辈子也就是个穷苦百姓。经商的话,没有那个商业头脑,迟早会被人给骗光银子,到头来还是得埋头种地。
还有一条出路就是读书了,如果能够考取功名,那简直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是穷苦人家读书是很难的,光是束脩就难倒了一大片人。笔墨纸砚这种东西也贵,再加上如果想要学的好,人际关系也得维持好,这也得费钱。
所以在乡下,如果想要供出一名学子,就得全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只有等学子学成归来,考取了功名之后,日子才会好过。
林文彬如今是童生,今年考过的话就是秀才了。日后就算落榜,那也是个秀才公,不能当官也能当个夫子,受学生敬仰。
林家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林老太不可能让任何人毁了他的前途。
她此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面目狰狞,“小畜生,你如果真的敢这么做,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那恶狠狠的语气,说是恶鬼也不为过了。
“你大可以试试,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倒是你,奶奶……”林颜停顿了一下,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啧了一下。
“奶奶,你如今这么大的岁数了,也不知道能活多少个年头。相信我,你若是想弄死我,我定会将你一起拉入阎王殿的。
只是啊,到时候若是三叔真的发达了,你恐怕也没有命去享这个福啊!”
说罢,她转过身找了把椅子坐下,这悠哉悠哉的样子,根本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惊悚。
林二牛不敢说什么,因为那是他娘。但是李兰花眼含憎恨,恶狠狠的盯着林老太,“婆婆,你若是把我闺女弄死了,那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想要享福,没门!”
一家人齐心协力起来,总是能度过难关的。正如现在这样,直接把林老太给震慑住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有那个胆子去招惹一个疯子?
林老太张嘴想说什么威胁的话,就看到林颜笑意盈盈的,那笑容带着满满的恶意,看得人心寒。
“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我爹这些年干了很多活,现在病了,干不了了,所以只能让大伯和你的两个亲亲孙子来干了。”林颜扭了扭脖子,看向了三房的屋子。
“至于三叔,他只需要把这些年从我这里捞的银子还给我就行了,我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这要求真就一点也不过分,但是这些人习惯了不劳而获,此时让他们把嘴里的利益吐出来,他们怎么能好受?
“老二,你也这么认为吗?”林老太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把压力给到了林二牛。
林二牛看着养大自己的娘,再看一眼身旁怒目而视的妻子,想了想,他最终说道:“娘,我最近身子骨不爽利,真干不了活。”
“你!”
“奶奶何必为难我爹呢?我爹这阵子可是要伺候我的,您看我额头上的伤口,这可是您弄出来的。所谓母债子偿,奶奶您犯的错自然是儿子来偿还的啊!”
一番歪理,说的林老太气的个倒仰。
林颜从椅子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奶奶,您当年卖我大姐的字据可是在我手里的,如果我告到衙门去,你说,你的好儿子会怎么样?”
古代考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不仅看中成绩,更看中人品。考试之前会找人调查一番,但凡有个人说了坏话,就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一般来说,没有哪个人会轻易说坏话的,毕竟等对方发达了,这两句好话说不定能让对方欠下人情呢?
“奶奶,我只给你两个选择。一,把我们全家伺候好了,我也就去举报三叔。二,分家也行,但是你得把家里的所有财产都给我,要不然我可不答应分家。如果未经我允许分了家,那我也只好去衙门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