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雪说得越来越过分,林秀儿更是直接嘴炮全图。
温氏在旁听得都傻了,手上颤抖,嘴巴都感觉发瓢。
汪氏、李氏、牛氏、白氏四人满脸恐惧,下意识的越靠越近,就差抱成一团了。
小灵也跟了来,铺子里记账用到的字,就是她教温氏几人的。眼见她的乔姐姐、秀儿姐姐如此挑衅八个大汉,还是官府的差役,小灵吓得直打摆子。
林秀儿话音刚落,门口的白役得到步衙役的示意,嗷的大叫一声,抽出腰间铁尺便砸向林秀儿。
那白胖子也不甘落后,抄起桌上的陶盆就掷向乔亦雪。
步衙役却没有动,只是凶狠的看着乔亦雪。
林秀儿胆子极大,眼看着铁尺当头击来也不躲避,直到快要砸上了,才猛的一侧身,随便抽出腰间胁差轻轻划过白役腰间。
“啊,不好!”那白役只觉得腰间忽然凉飕飕,低头一看已经被划出了巴掌宽的伤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惊骇之下顿时嚎叫起来。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惊呼传来,正是那白胖子丢出的盆被乔亦雪接住,一个转身回掷,正中他的面门,打了个满脸桃花开。
铺子里用瓷器比较浪费,各种盛具都是便宜且耐摔的货色。这陶盆原本放的是薯片,虽然吃完了,却还剩下些调料。
这回一点没糟蹋,顺着白胖子脸上的伤口全撒上面了。
白胖子这酸爽就甭提了,他只觉得伤口处火辣辣、麻酥酥、咸滋滋,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乔亦雪和林秀儿动作利索,都是一招制敌。
等到铺子中各人反应过来,都有些发愣,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尽皆手足无措。
“停!别打了,你这小娘子,到底是什么人?”步衙役色厉内荏的喝道。
“好说,小女子乔亦雪。也曾被流放,也曾斗流氓,也曾拿贼王。”乔亦雪冷笑道:“平时种种菜,闲来开开店。你待如何?”
“哼!前段时日白马镇闹贼寇,那倭奴武士的头子,就是咱们姑娘擒下的。”林秀儿一扬手上胁差得意的道:“这什么鞋柴木柴的便是倭奴用的玩意儿。”
“那你们和坤字旗的人认识?”步衙役闻言顿时有些心虚,声音也低了下来。
“那当然,坤字旗的掌旗武举人宁校尉,都对我们姑娘言听计从!”林秀儿见他脸色难看的提到坤字旗,更是得意洋洋道。
“呃,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步衙役闻言知道不妙,赶紧往回找补,“我们正是受宁将军大人邀请,协助看守营地。”
“没有误会!”林秀儿见他似乎在认怂,更加傲娇的道:“我们姑娘低调,但是,你们三番五次来白吃白喝,还试图言语调戏,真当我们是好性啊?”
“秀儿,慎言。”乔亦雪见步衙役没叫手下继续动武,也不想做得太过,“既然都识得宁校尉,这也算大水冲了龙王庙。两位差老爷的伤药银子我出了。”
“不不不!乔娘子仁善,小的们也不能不明事理。”步衙役见她给台阶,立马就坡下驴,“这件事真是误会,还望乔娘子莫和咱们这些粗胚计较。”
他见乔娘子微笑不语,赶紧招呼手下离开:“兄弟们,乔娘子有功于地方,有助于县尊,倒是咱们孟浪了,且跟我回去。”
“头儿?!”那白胖子被砸得眼冒金星,脑子空白了半晌,根本没听到林秀儿说什么。忽听步衙役要溜,不由得惊愕道。
“头儿什么头儿?知道你头被打破了,回去再说,快走!”步衙役赶紧拽着白胖子就走。
门口那白役虽然腰间流血,开始有些心慌,但立马发现伤口很浅并无大碍,乔亦雪和林秀儿的话,他也听了个满耳,也就乖乖的捂着伤口跟着走了。
乔亦雪见他们走远,也松了口气。幸好这步衙役识时务,不然八个人一起上,她虽然不惧,但还真怕出了人命。
她自己手下有分寸,可对林秀儿这个狠茬子却没什么把握。
上次万新客栈擒拿石田一郎,乔亦雪给了林秀儿一把短刀防身。这丫头后来自己捡了把胁差,高高兴兴的收了起来。
这玩意儿比她原来的短刀要长些,足有半米长,关键极为锋利。刚才林秀儿给那白役腰间一下子,乔亦雪心里就一咯噔。
幸好,林秀儿也不鲁莽,只轻轻划了一刀,让他见见血,长长眼睛。
步衙役没亲自动手,更是没让其他人一起上。一来是觉得两个女子而已,不至于八人围攻。二来万一她有什么大背景,可以让那白胖子和白役扛事。
毕竟他自己没动手,真出问题了还能想办法脱身。
果然,小小一家食肆掌柜的,竟然认识宁明旭!
步衙役一路返回的途中沉默不语,心中却在盘算怎么弥补。
“头儿,就算那娘们认识姓宁的又如何,不过是个武举子,又不是文举!”白胖子吃亏最大,一路气哼哼的,终于忍不住问道。
“朱卞生,你要找死别连累老子!”步衙役没好气的道:“武举怎么了?那也是正经举人老爷,再差也能授个百户或者巡检。”
步衙役见他欲言又止,便又道:“何况这姓宁的立了大功,一个武进士那是板上钉钉子,起码能得个千户。那臭丫头说话不好听,但我们确实是贱籍!”
“头儿,我们毕竟是县尊的人。”旁边的白役也有些不甘心,“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难道就这么算了?”
“急什么急?那乔娘子不是一般人,你们也见识到了。”步衙役被他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咱们八个一起上也未必拾掇下,好汉不吃眼前亏。”
步衙役环视手下七人,见他们情绪低落便大声道:“来日方长,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众人闻言相互对视,渐渐的心情略微好了些。
对呀,他们又不是没吃过瘪。后来还不是想出种种办法报复回来了?
两个小娘们而已,难不成那姓宁的驻扎在白马镇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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