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叔侄俩的话彻底打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说归说,笑归笑,乔老三夫妇也自此明白了乔亦雪的心意,再不敢以父母之身,替她作主婚事。
乔亦雪要去京城游玩,他们却很是支持。
林秀儿打算跟着她,小灵也低声恳求带上她。乔亦雪微一琢磨,自己孤身一人也有不便,就同意带上两人。
乔如冰和乔如竹见此,也找乔亦雪撒娇。没办法,这弟弟、妹妹一辈子没出过白马镇,带就带吧。
但是毕竟要和那些武举子同行,乔亦雪、乔如冰、林秀儿、小灵都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定做了合身的男装。
乔亦雪仍是一身淡青直裰,头发全都束起,戴上小冠。只是这次就没刻意将脸颊抹黑。
乔如冰或许对读书人有些向往,却是头戴**一统帽,身着道袍、行衣。 却是个童生打扮。
所谓道袍可不是道士穿的,而是书生的便服。若是正式场合,他们要根据个人身份等级穿襕衫、圆领袍、氅衣等。
林秀儿和乔如冰也差不多,却是头戴方巾。只是她却在手里握了把折扇,偶尔展开慢悠悠的扇两下,忸怩作态。
乔亦雪开始还觉得好笑,后来便明白了,林秀儿这是模仿石田一郎的作派呢。都进入冬日了,就是江陵也不热了,哪里要扇扇子?
小灵个子矮小,便干脆扮作书童,只是那圆溜溜的大眼睛以及过于清秀的小脸,不免有些露馅,哪像个小男孩。
乔亦雪眼珠一转,便用蜡软化后捏成喉结的形状,给她做了伪装。
本来她嫌有个假喉结有些不舒服,见小灵看上去效果不错,便给自己和如冰、林秀儿也做了喉结。
乔老三父子可是被她们的伪装惊呆了。
赵氏也笑着夸赞道:“想不到咱乔家也出了三个读书人。”
说的乔亦雪等人也跟着笑。
只有乔如竹看得嘀咕,他倒不用伪装,只是乔亦雪将他也打扮成了书童,让他心里有些小小的不爽。
乔如竹当初在乔家大院,可是没怎么吃过饱饭,个子也不高,人又有些瘦。虽然他比小灵大了一岁,两人却是身高仿佛,确实也不合适扮书生。
随身行囊是三个箱笼,这玩意用竹、藤编织,又用四根立柱做成长方形的箱子状,可以用来放置书籍、衣衫等物,正式名称叫笈。
笈里面还有布囊,如果有珍贵的书籍就可以放在笈囊内收藏,秘不示人,这也是“秘笈”的由来。
这玩意实际就像个背篓,同样有背带可以背着行走。而且顶部挑出两根竹竿,上面再绑缚苫布,相当于多了个顶棚,可以遮阳避雨。
若是走得累了,要歇息时,把笈放在地上,俨然又是一个竹凳子。
再早些的时候叫箧笥,民间多称为箱笼。浅者为箱,深者为笼。箱方而密,笼圆而疏。可谓是举子进京赶考必备的神器。
当然了,有钱人家可以雇马车而行,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乔如竹和小灵年纪小,乔亦雪就没让他俩背负箱笼。只是各在肩上放个大号褡裢,里面放些小食,毕竟还是两个孩子。
到了约定这日,宁明旭亲自上门来接,虽然比计划中多了几人,他也不计较。毕竟只是同行进京,并不会影响什么。
乔老三夫妇少不得千叮咛万嘱咐,一会儿告诫竹子路上别顽皮,不要和众人走散了;一会儿又担心乔亦雪姊妹遇了什么危险。
宁明旭笑着再三保证,此次进京有百多人同行,还都是武举子,哪怕遇到山贼都是不怕的。
见赵氏仍是有些不放心,宁明旭又说明到了京城会飞鸽传书回来,到时候石猛会派人来送信报平安。至于乔家几人回来时,也会安排人护送。
乔亦雪也含笑让他们放心,赵氏、温氏这才和几人洒泪而别。
几人先是来到茅家庄园集合,除了坤字旗,其他各旗举子也都到了。
齐铭早在他们与倭奴大战时,就已经赶赴江陵,也让其他旗将士卒交回宁波卫后,齐聚江陵。
来时坐海船那是因为事急,如今武举加试完成,却可缓缓自陆路行军。毕竟武举们多是北方人,不习惯乘船而行,何况海船终究危险。
众人准备妥当,齐铭见人也齐了,便带队出发。
望着有些脱胎换骨的武举子,齐铭也不禁点头,同时也有些黯然。
当初顺利到达宁波,参加四试的武举共有一百五十六名。可如今返程却只剩下了一百一十三名。
虽然只是剿匪,但除了坤字旗毫发无伤,其他各旗都有些伤亡,共有二十五名武举阵亡,十八人重伤,暂时无法回京。
就是这一百一十三人当中,还有乾字旗的李鸣响等五名举子是待罪之身。另有李府三管家等活下来的十二名护卫,也被带上枷锁押送回京。
乔亦雪对同行的这些被限制自由的人有些好奇,便私下里偷偷询问宁明旭。他长叹一声,挑能说的也说了一遍。
乔亦雪这才知道他们竟然也是武举子,还干出了杀良冒功,抢劫财货的恶事。更关键的是,茅家庄园的灭门惨案,就是他们做下的!
虽然她和茅家人没什么关联,却也深恨这些人胆大妄为。她同时却又想起了乔如槐。
她不认识茅家人,乔如槐却认识,他正是茅家三房的女婿!
乔如冰、乔如竹第一次走出白马镇,看什么都新奇,一路不是拉着乔亦雪唧唧呱呱,就是趁宁明旭有空东问西问。
尤其竹子对军旅之事极感兴趣,除了宁明旭,甚至和郝杰、辛项、石诚等人也熟了起来。
祖安终日阴沉个脸,竹子倒是不爱找他。吴象则生性寡言,较少说话。
他们都认识乔亦雪,知道此次她去京城游玩,倒也颇为照顾。其他举子知道宁明旭立了头功,将来怕是前途无量,对他带来的人也不敢怠慢。
齐铭是这行人中的长者,又是武学教官。宁明旭早就和他说了,要带几个好友同行,齐铭爱屋及乌,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