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头敢打乔老三的主意,却是早就不敢占这孙女的便宜了。
听着儿孙们你一言,我一语,将三房的消息一一汇总,乔老头才发现,乔亦雪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有银子,更加有势力!
如果乔老三不是他儿子,那么,乔亦雪这样的人物,本是乔家人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以前还可以仗着亲情、孝道拿捏一二,自断亲之后,乔亦雪哪还会有半点顾忌?
乔老头后悔得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乔老大两口子对望一眼,都是脸色晦暗,目露恐惧之情。
二房四人也是默不作声,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好。
六品大官?将军女婿?数十万银子?三个秀才?
这一切的一切,事实上随着那一纸断亲书,乔家人再也沾不上半点好处了!
乔老头越想越觉得懊悔,忽然一口老血喷出,无声无息便摔倒在地。
何婆子惊叫一声,赶紧打发乔老大去请村医。
乔家大院顿时慌作一团。
不多时,村医王岐来到乔家,还没切脉,只看乔老头脸色他便大惊,“坏了,这怕是中风。”
王村医赶紧确诊了一番,确定乔老头真中风,不由得也有些慌了。他吩咐乔老大,去石家借来把剃刀,将乔老头额角头发剃了一片下来。
然后又吩咐乔老二,把剃下来的头发烧成灰。最后又让兄弟俩合力撬开乔老头的嘴,把这些灰和水灌下去。
乔家兄弟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治病的法子,却也不敢多问。
随后王村医又是一通针灸下去,乔老头才长出口气,睁开了眼睛。
然而,乔老头是活了,却是口不能言,眼不便转,四肢僵硬得眼角急出两滴浑浊老泪来。
王村医长叹一声,“嗨,乔老哥这是怎么了?受了这般刺激,中风得厉害,虽然保住了性命,怕是再站不起来了。”
乔家兄弟听得目瞪口呆,何婆子更是惶急得眼泪滚滚而下,“他大伯,无论如何,请您给治治,我当家的不能倒下啊!”
王村医苦笑着摇摇头,“发是血之余,我用余炭救得乔老哥醒来,却实在没本事让他恢复如初。嫂子见谅。”
“稍后我开个方剂,说不定数月后乔老哥能恢复些元气,不过,这就看他的造化了。只是这方剂中的药材,都不是寻常草药,可要花不少银子。”
何婆子听到银子两个字,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腿一软便坐在地上了,“家里哪还有银子?如今粥都喝不饱,天爷爷啊,这可怎么是好?”
乔老二见爹娘如此,一咬牙道:“王大伯,你先开出方子吧,银子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王村医闻言也不啰嗦,将乔老头的病症和对应的方子写了下来。本来是要收诊金的,但他听何婆子说家里粥都喝不饱,只得摇摇头叹着气告辞。
乔老二能有什么办法?乔老头等着药材救命,当下赶紧往镇上跑。
因为上次乔老大送断亲书,是来过乔亦雪宅院的,乔老二自然也知道了地方。
李三丫找乔亦雪通报,得知是乔老头中风,乔老二找上门,她本有心不见,犹豫片刻还是去外院见了。
乔老二可比乔老大精明多了,哪敢把乔亦雪当个晚辈看,说话客气,脸上也恭敬得很,“亦雪,你阿爷中风了,这会儿刚被王大伯救醒,等着药材给他调理。”
“你也知道家里实在没银子,我们本没有脸皮来求你,实在是真没办法了。而且这方子我们也看不懂,你看……”
乔亦雪见他哆哆嗦嗦递过来方子,便下意识接过来看。
这方子上还介绍了乔老头的病症,说什么肝阳暴涨,骤然昏扑,不省人事。又是什么牙关紧闭,面赤身热,喉中痰鸣……
直看到口噤不开,双手僵握,半身不遂,乔亦雪便知道乔老头这是脑溢血了。这病还真是麻烦了,别说现在了,就是在后世,若是送医不及时也难治。
轻则偏瘫,重则丧命!
好在王村医有些真本事,竟然保住了乔老头的命,又开了方子调理后遗症。
她再看那方子,却是开的活血养元汤。
说明了要用到牛膝、黄芪、赭石、全蝎为君药,龟甲、龙骨、牡蛎等为臣药,玄参、白芍为使药,还有地龙、甘草为佐药。
其他蜈蚣、防风、当归、蜂房等等还有二十多味中药合用。
就这方子,别说乔家人了,就是乔亦雪都看得头皮发麻。别的药还罢了,像龟甲、龙骨她可知道,之前就让王俊去收购了数万枚。
如今怕是去安阳都难买了。
看来乔老头这中风还是比较严重的。轻微些的中风,古方有大小续命汤可治。虽然也要花不少银子,但比这活血养元汤好凑得多。
龟甲、龙骨这两样,别说白马镇了,就是江陵都买不到!有银子也没用。
不过,因为洪应明想研究龙骨上的铭文,乔亦雪为了感谢他,给乔家带出了三位秀才,已经打发宋才、宋理兄弟,去安阳收购了。
只是两人去了一个多月,还没回来呢。
乔亦雪沉吟半晌,长叹一声,“算了,我爹也在家,我和他回村看看吧。”
乔老二闻言大喜,他意识到乔老头或许有救了。
虽然看得出乔亦雪仍然心有怨气,但是,既然她肯和乔老三回村,事情便有了些转机。尤其她没有当面提断亲的事,这说明她对乔家还有一分香火情!
乔老二虽然没全猜对,但也中了一半。
乔亦雪对乔家没好感,更不想再认乔家。好不容易断了亲,再找回个爷爷骑自己头上?那是不可能滴!
但是,现代人的思想作祟,她这个孤儿能活下来,正是靠孤儿院的救济。因此,她实在无法见死不救。
若来的是乔老大,怕是三言两语就说翻了。但这乔老二能屈能伸,一直说软话,就没引起乔亦雪的反感。
乔老三和赵氏,正在堂屋里美呢,听到乔老头中风,都是大吃一惊。
乔老三本想马上就回村看乔老头,却是忽然停了脚步看向乔亦雪,“亦雪,你阿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