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淡淡道:“我知道,又不是没见过。”
她的态度太平静,让沈卓温都有一秒的怔愣,眉骨压低,他声音平静:“楼下没人,你可以趁现在离开。”
江知渺走到沈卓温面前。
她发现沈卓温的感官还是很敏锐的,脚步停下时,沈卓温跟着抬头看她。
江知渺呼吸清浅,眉眼弯弯,“我不想离开,与其离开,不如趁着现在折磨你不是更好吗?”
葱白指尖落于男人心口,一寸寸向下滑。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不是邀请,是挑逗。
恶劣的挑逗。
沈卓温喉头滚动。
江知渺眉眼笑意更浓,她道:“而且你要是死了,他们都会说你是死在我床上的,我可不认。”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最重要的理由是,她看见沈卓温这个样子,她突然就联想到了自己聋掉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说是抗拒一切,但还是想要人陪得。
沈卓温就在医院里,那张狭窄的床上,陪她熬过了一夜又一夜。
江知渺是个有良心的人。
不过,有良心不代表她忘了沈卓温那些曾经在床事上对她所做的事。
柔软指腹抵着男人的喉结,她轻轻描摹,呼气如兰:“所以我不能走。”
沈卓温一把握住江知渺的手,把她扯到腿上来,臀丘挨着男人结实大腿,江知渺下一秒就要起身,男人手掌牢牢按在她的肩头,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
“真不走?”
“不走。”
沈卓温的身体前倾,紧紧贴着江知渺。
现在的温度已经没有盛夏时那么高,两具身体贴在一起,仍旧有些热。
江知渺用一根手指抵着男人肩头,盈盈笑道:“我对病人没兴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沈先生,我去给你端粥来。”
沈卓温说:“我要漱口。”
江知渺一愣,“……”
沈卓温黑黢黢的眼睛看着她,再次重复了一遍。
江知渺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看着这双眼睛,还是挺唬人的,至少她心底毛毛的。
顿了一下,她问:“我扶着你去洗手间?”
沈卓温毫不客气,“你帮我挤一下牙膏吧。”
沈卓温站起身来,他摸索着桌面往前走,江知渺发现他对整体布局都很熟悉,好像这么练习过千百次。
江知渺一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拧开盥洗室的门。
她侧身进入盥洗室,替沈卓温挤出牙膏,再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手边。
江知渺原本是想等着对方洗漱完再离开的。
门口的敲门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江知渺看过沈卓温一眼,踱步去开门。
入眼却是眼睛通红的蒋仁琦。
蒋仁琦看也没看江知渺,抬脚就要进房子。
江知渺侧身一挡,堵住她的去路,“蒋小姐,你问都不问我,贸然登门不好吧?”
蒋仁琦唇线紧抿,目光凶狠,哪里还有之前端方娴静的模样,“沈卓温呢,我要见他。”
江知渺:“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你不过一个小三,你还有道理和我讲不方便?”蒋仁琦脸上怒气更重,她嘟着嘴道:“你是哪根葱,他不可能不见我的。”
江知渺弯唇笑了笑,她状似不经意撩开袖口,卷到手肘。
白嫩手臂上多了几个红印,斑驳到极点。
再往宽松的衣领下看,参差不齐的红梅近乎将她大半肌肤占领,彰显着男人对她的疼爱。
蒋仁琦不是小姑娘了,这些痕迹代表什么,她当然明白。
因为明白,所以更加气愤。
胸口剧烈起伏,蒋仁琦的声音几乎掩盖不了她的愤恨,她高高扬起手。
“滚!狐狸精!”
意料之中的巴掌声并没有到来。
江知渺一手牢牢握住蒋仁琦的手腕,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他还说他很喜欢我,非我不可,说起来我很好奇一件事,吃饭那天,你一个人被他抛弃在包厢里是什么感受?”
这是蒋仁琦不能言说的痛。
她眼眸痛恨交加,咬牙切齿:“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卓温根本不可能抛弃我。”
那天,江知渺久久没有回来。
沈卓温要出去找人,她和傅巧云连番劝,也没能阻拦人。
到最后,她打他的电话还没打通。
可她明明看见沈卓温的车就停在车库里,而且还上前过,站了许久,谢容之一脸嗤笑地开车过来,嘲讽她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这等奇耻大辱,让蒋仁琦回想起来,都气得发抖。
只是她还有点理智,知道现在是在沈卓温家门口,没有强行闯进去,声音也压低,让里面的人听不见。
蒋仁琦一字一顿:“江知渺,你就和你那该死的养母一样,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江知渺的性格说得不好听一点,是有一点包子,只要对方没太过分,不到眼前,她一般都会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但这个前提是——对方没有触及到她的逆鳞。
本来江知渺还只想打发她走,但她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江知渺甩开蒋仁琦的手,反手一巴掌抽了上去。
“蒋小姐,我不清楚蒋家的教养是什么样的,如果你再想咄咄逼人,我觉得改天有必要去拜访一下。”
蒋仁琦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目光止不住地往后看,叫着沈卓温的名字。
沈卓温没有露脸,也不可能露脸。
江知渺勾唇嘲讽:“他要是真想见你,早就出来了。”
蒋仁琦后槽牙咬紧,“该死的表字——”
通过闪烁的目光来看,她还在等着沈卓温出来。
江知渺上下扫过她一眼,语气平淡却很嘲讽:“就算我是又怎么样,您放心,我活的一定比你长。”
蒋仁琦清楚她今天是见不到沈卓温了,狠狠瞪了江知渺一眼,转身就走。
江知渺目送她离开,关上门。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就看见男人藏在主卧的衣角。
男人三两步走出来,“不高兴了?”
谁被人指着鼻子那么骂能高兴?江知渺神色淡淡,话却带着几分笑意:“没什么不高兴的,我还打了你的未婚妻一巴掌,沈先生是不是要找我算账。”
沈卓温说:“过来。”
江知渺走过去,男人的身体顷刻朝着她的肩头压下来。
他说:“到书房,把右下角第一层的手机拿给我。”
江知渺把沈卓温带到餐桌前坐下,端出来的粥已经凉了一会了,她看过一眼,就去了书房拿手机。
拉开抽屉的那一瞬,她却愣了。
老旧手机旁边摆着一个盒子。
手指微微一顿,江知渺打开盒子,是一个很眼熟的耳坠。
——好像是她曾经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