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山脚下,虎永刚特地停下来,去那群徒步穿越者来时的路看了看。
只见那边的风景优美怡人,森林茂密、溪流潺潺,但那传说中的茶马古道也确实险峻。
目力所及之处,入眼皆是陡峭狭窄的石阶。虽然现在是“苔痕上阶绿”,只是作为户外徒步爱好者的行走路线,但从石阶上被马蹄踩出的坑印,就不难看出曾经的茶马古道是多么的艰辛与不易。
进入高黎贡山的盘山路,都是很烂的土路,既狭窄又险峻,弯弯曲曲,呈大大的“之”字形,沿着山梁盘旋而上。
但道路两边的景色却非常好,层层叠叠的远山绵延不息,茂密的原始森林中有淡淡的薄雾轻灵闪动,苍翠欲滴的绿树如伞盖遮天蔽日,车行其中,就像是走在水墨山水画卷中。
翻过了第一道山梁后,虎永刚发现,不久前挡住他们去路的检查卡,居然就在侧后方不足百米处!
那一胖一瘦两个傈僳族守卡人正好站在栏杆那里,那胖子看见了他们的车,还挥挥手。
虎永刚却把头一扭,油门一踩,继续往前。
宁静说:“人家和你打招呼呢,你怎么不回应一下?是不是担心他再让我们回去?”
虎永刚冷笑道:“他们的权力范围就是那根竹竿!我现在绕进来了,他们就管不了我了!
我就是不想搭理那两个**毛!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浪费了我两根华子!
明明就是一抬竹竿的简单事情,却让我绕了几十公里的路。怎么就不知道,与人方便 、自己方便呢!”
宁静说:“你也不要这样说,那是人家的职责所在。毕竟他们是执法人员,要维护法律法规的尊严啊!”
虎永刚有些愤愤不平:“法律不外乎人情!放我们过来,又不是什么违背公序良俗的大事!
再说了,这里也不是绝对不允许任何车辆通行的。你看这路上的车轮印,已经被压得这么深了,肯定是经常有车子走的。
他们那么一抬竹杠,就能让我少走几十公里的弯路,而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宁静笑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社会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只要手里有了权,哪怕是只有芝麻大小、微不足道的权利,也要发挥到极致的去为难别人吗?”
虎永刚点头赞同:“小人得志,说的就是那种人啊!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个小人物,卑微如尘埃的活着,一旦得了势,就扭曲如蛆虫的得意洋洋了呢?”
宁静说:“想不明白就不要费那个脑子了!你现在最要想的,是怎么翻越这高黎贡山,把我安全地带到六库。”
虎永刚甩甩头,仿佛要把那些杂念抛出脑外:“好吧,不谈这些了,专心开车。”
爬到高黎贡山的主脉后,景色变得更加的优美。
车子盘旋在崎岖的山路中,车内的人却可以欣赏到各种各样不同的美景:
远处的青山、头顶伸手可及的云海、脚下峡谷内欢欣雀跃的江水、满山遍野盛开的野花、知名不知名的鸟鸣充盈于耳、富含氧离子的清新空气沁人心脾,这一切的一切,宛如仙境般让虎永刚两人陶醉。
那些时不时涌现在车窗外的常绿阔叶林,很容易就活到百岁高龄,树干上青苔、藤蔓则更像是它的肌肤与发丝。
各种菌菇星罗棋布,竟让让人有种万物将要显灵的恍惚感。
网上说,在高黎贡山的深处,还保存着一千多株国家重点保护的杜鹃花属物种——大树杜鹃。
这种乔木型杜鹃能长到20米以上,是世界上最大的杜鹃花。
据说其中还藏着一株大树杜鹃之王,独自活了500多岁,至今还能每年盛开巨大的蔷薇色漏斗型花朵。
按理说,这样成群且高大的树木,一眼就能看到。虎永刚一路睁大了双眼,也没看到一棵。
正在婉惜山路不经过那片树林时,他却惊喜地发现,路边的树杈上趴了一只小熊猫。
虎永刚停车走过去,那小熊猫丝毫没有怕人的感觉,依然懒洋洋地一动不动,逗它也没有反应。
嘀嘀冲着它直叫,它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高冷孤傲神态。
虎永刚有些悻悻然地回到车上:“你不理我拉倒!我也不理你了,我们走了!”
宁静有些得陇望蜀地说道:“网上说,这高黎贡山有1100多种野生脊椎动物呢。如果能再看到金丝猴、白眉长臂猿、羚牛、叶猴等等的珍稀动物就好了。”
虎永刚说:“很难。这路虽然偏僻简陋,但终究还是人来车往的,野生动物应该早就逃离了,我们能看到一只小熊猫,运气已经很好了。”
快到山顶的时候,老天爷也没让宁静失望,居然让她拍到了山石上一只神奇的野鸟——漂亮的羽毛、长长的尾巴,不过两人都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鸟。
意犹未尽的宁静,继续拿着微单,对着她那边的窗外寻找目标。
忽然,她指着山坡上,惊讶地叫道:“老公快看,那里怎么孤零零地长着一棵奇怪的大白菜?你去把它挖了,我们晚上炒着吃吧。”
虎永刚闻声停车,探头一看,只见山坡的乱石中长了一棵很像大白菜的植物,外形如一层层的花瓣叠砌着,上面黄色,下面绿色,层次分明,煞是好看。
他略一思索,顿时心中大喜:“老婆啊,这可不是大白菜,而是一个宝贝啊!”
宁静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宝贝?以前你见过吗?”
虎永刚说:“我以前是没有见过,但我在手机上看到过。我们过不了几天不是要进西藏了吗,所以最近我就开始关注有关西藏的讯息。
前两天看到一个帖子,是说在西藏看到奇怪的大白菜不能挖。那上面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说着,就拿了水果刀下了车,准备动手去挖。
宁静连忙跟下车阻止他:“你先别着急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西藏人不让挖。”
虎永刚说:“这玩意儿藏医叫它‘雪山大黄’,也叫做‘塔黄’。传说是托塔李天王的宝塔遗落人间长出来的。
这可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材,能够治疗热病、缓解烦躁头痛等,可遇而不可求,看来这是山神送给我们的礼物啊。
不过我有些奇怪,据说它是生长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寒地区,怎么这里也会有呢?”
宁静说:“你先别管那些,你先搞清楚了,这是不是国家保护植物?为什么西藏人不让挖,挖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虎永刚说:“这不是国家保护植物。至于说当地人不让挖的原因,网上说是因为塔黄有强大的根系,可以保持水土;
还有它的生长速度非常缓慢,需要1~2年时间才能长大,而且15年才开一次花。如果随意采摘,会严重影响它的繁殖和生存。”
宁静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不要挖了吧。这么大一座山,我们也只看到这一棵,看来它真的生存不易。”
虎永刚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觉得西藏人不让挖的最主要原因,是这个塔黄很值钱!它可比冬虫夏草还要贵!
据说就这样新鲜的,就能卖到几千块钱一斤。如果晒成了干,能卖几万甚至几十万一斤呢。
如果让你挖走了,不就影响了他们的经济收入了吗?!”
宁静沉吟片刻,说道:“那我们还是不要挖了吧,万一被当地的山民发现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你也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啊。”
虎永刚有些犹豫,但他又不想违背老婆的意愿,挣扎着说道:“我是不贪财,但这种宝贝,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我遇上了就是缘份,不带走它是不是可惜了?
当地山民发现了我也不怕!本来这种野外的无主之物,谁先发现了就是谁的!
老婆啊,我也是一个凡人呢。这宝贝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我抗拒不了啊!要不我们还是带走它吧!”
宁静笑道:“你这样想呢:你不要把它当作是山神爷送给你的礼物,而把它当作是山神爷对你的考验!”
虎永刚听老婆这样你说,就知道不能再坚持了。
他嘴里说着:“考验失败!”
心里纵有万般不舍,还是乖乖地回到车上,依依不舍地驱车翻过了山顶,往山下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