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带领众将离开天气凉爽的上党,刚刚渡过沁水,就立刻感受到了赤日炎炎似火烧。
大司马张杨中暑染病,居然难以起身,只能让贾逵先来迎接众人,吕布听说张杨染病,心中甚急,让徐庶等人自己先回雒阳,他要转头去野王看看老友,宋宪也挺担心张杨,嚷嚷着同去,连许攸都急了,表示他之前也认识张杨,也一起去看看算了。
这倒不是因为许攸跟张杨真有什么交情,只是因为许攸这一路上总感觉如芒在背,好像有一条饿狼正仔细盯着自己。
之前许攸用离间计,蔡琰难以破解,连徐庶也一时想不出什么高招,也只有将此事交给了许攸,让他无论想出什么办法都得把这件事摆平。
许攸满口答应,说正在想办法,可马超脾气不好,之前听王凌说这是许攸的鬼主意之后,他就很想弄死许攸,现在许攸在身边,马超更是每天都游魂一般在许攸附近游弋,看见许攸的目光投过来,马超也咧嘴微笑,一脸和善,吓得许攸只能日夜紧紧跟在吕布身边,听说吕布要去野王看张杨,许攸也吓得赶紧表示同去。
“去是可以,但是子远啊,你一定得把事情给我办妥了。”徐庶认真而严肃地道,“马孟起之事并非私事,事关并州根本,此事若是做不成,你也别回来了,到时候我让张燕帮你找个山头落草便成。”
许攸苦笑着点头,压低声音道:
“徐将军这话说的……我有手段坏事,自然也有手段成事。
只是此事将军还得考虑好啊――马孟起性子桀骜暴烈,真如狂奔的野马一般。
现在只有一个女人管教,日后怕是不成――当年袁本初前妻甚贤,只是早早病逝,之后袁本初再娶,便娶了那毒妇,后面的事情将军也知晓。
我看,不如马超抵达雒阳拜见天子之后,将军用些手段让马超大病一场,之后升其为并州牧、卫尉,居雒阳养病,令其弟马岱与庞德暂代其掌管兵马。
之后的事情嘛,想来将军也都懂。”
徐庶笑呵呵地看着许攸,半天才略有些感慨地道:
“子远的计策果然是不错,若是我,只怕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手段。
只是子远对袁绍之事的解释,我倒是觉得多有些不妥。”
“呃?”
“我虽然对袁本初不是很了解,但我也知道之前此人不过手握一郡,仰仗韩馥鼻息,之后靠着彦度与韩馥翻脸,又有公孙伯圭南侵,才能险中求胜占据冀州。
那时他大军在外厮杀,刘氏坐镇后方安抚百姓,多与豪族家眷交游,这才为袁绍稳定人心,连挫败强敌。
袁本初能成事,是因为擅长抚慰人心,多用贤者,沮授曾经劝韩馥杀他,他也愿意将沮授奉为谋主,推崇备至。
袁本初能坏事,也是因为恃强而骄,渐渐不恤功臣――张景明奔走有功,使韩馥让印,袁本初因小事夷其族;大将军征黑山得胜,袁本初因小事将其逐走便罢,居然还遣人追杀;董公仁平定巨鹿有大功,之后兼任魏郡太守,两日三捷,可谓大才,就因其弟在张孟卓军中,袁本初欲加害;彦度固然犯上骄横,可此人何等功劳,逮捕下狱便是,何必一路苦苦追杀,要取其首级而后快?
这四人,皆非河北士子,袁本初动辄格杀,不念旧恩,连子远的家人下狱,此人也不肯快刀斩乱麻救出,他对河北人物如何,对他人如何一目了然,这岂能只怪罪刘氏一人?”
简单的说,袁绍在击败公孙瓒之前的时候是海纳百川,当时天下豪士谁来投奔他都折节下交,郭嘉、荀也是当时去投奔他的。
可之后他逐渐飘了,竭力依赖河北世族,开始逐渐忽视了其他人的利益。
张导、董昭、吕布、义这些人就算真的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袁绍也可以用相对高情商一点的手段对付他们,甚至能提高自己的名声并赢得宽仁之名。
可因为他们都不是河北人,袁绍很多手段根本懒得细细揣摩。
就拿吕布的事情来说,他想杀吕布好歹弄得保密一点,结果以吕布的智商都能揣摩到袁绍要杀他,然后赶紧跑路。
这时候袁绍以吕布为司隶校尉,并且派人护送――做到这一步,两人还算能保持表面上的和睦,可最抽象的是袁绍居然只派了三十多个人就指望杀了吕布,这些士卒又不是傻子,半夜去了在吕布床上乱砍一番就说吕布死了然后回来交差,愣是让吕布逃出去,之后吕布都跑到河内了,袁绍居然还很上头的想要继续追杀,结果手下士兵一个敢靠近的都没有。
徐庶就不相信袁绍稍微重视一点还能把事情弄得这么搞笑,这纯粹就是袁绍自大,根本没把吕布放在眼里,甚至没跟沮授田丰等人商量,自己随便层层外包给手下人就去做,结果就把事情搞成了这样不可收拾。
看着若有所思的许攸,徐庶继续说道:
“我现在接连大胜,与几年前的袁绍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