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庶在自家设宴为马超、庞德接风,蔡琰本来不想去,可马超硬是要拖着她一起去,她无奈之下只好再做男子打扮,尽量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披头散发地跟在马超身后同去。
这倒不是因为蔡琰害羞,不敢抛头露面,实在是因为重新回到雒阳后,一直压抑着自己情感的蔡琰终于生出了近乡情怯。
她在雒阳时是出名的才女,能便览群书,与一众大儒辩经不落下风,而这才几年的光阴,她熟悉的一切土崩瓦解,再也不复当年的无忧无虑,她无数次梦回中原,可真的回来了,她却一刻也不敢离开马超的军营,生怕被故人认出,生怕看到他们可怜的眼神。
蔡琰垂着头跟在马超的身后进入了徐庶的宅邸,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众人纷纷落座,她立在马超身后,一时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此时,她听见一个女子略带兴奋的声音:
“蔡大家!”
蔡琰一怔,只见一个身材高挑丰美的少妇抱着一个正在酣睡的小儿快步走来,少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立刻兴奋地道:
“我乃徐元直之妻吕氏,久闻蔡大家大名,今日终于有幸一见,当真欢喜至极!
蔡大家与我叙些闺中之事如何?”
蔡琰如蒙大赦,赶紧说道:
“原来是吕夫人,怎能担得起一声‘大家’,实在是愧煞我也!
夫人见召,妾怎敢不从,若是适才言语怠慢了,还请夫人莫怪。”
吕玲绮落落大方地拉着蔡琰的手走向后院,马超还在跟众人寒暄,一扭头见蔡琰走远,不禁有些紧张,可周围都是向他招呼的人,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勉强应付,一边眺望去看,却听得耳边响起一个阴恻恻的油腻声音:
“咳,小马啊,做舔狗可不好啊,你得支棱起来啊!”
马超吓了一跳,赶紧四下张望,只见身边站着一个矮胖肥硕满脸油光的男子,他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摇晃着手上的羽扇,目露精光看着自己,把马超盯得阵阵恶寒,下意识地皱眉道:
“你是何人?”
一边的度支尚书陈群冷笑道:
“马将军好不知礼数,这位便是太仆、千秋亭侯袁公。”
马超愣了愣,心道雒阳这地方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当官的太多了,两千石遍地走,六百石不如狗,是个人就上来耀武扬威,真当我马超这么好欺负吗?
他下意识地露出几分不快之色,牢牢攥紧拳头,但随即又松开,微笑道:
“原来是袁太仆当面,久闻太仆是徐将军军中第二人,之前平定雒阳之乱立下大功,天子不住地称赞太仆之能,说大汉要一百个袁太仆。
今日能见袁太仆一面,实在是三生有幸,马超有礼了。”
马超的高情商着实让艾先生都有点吃惊,他刚才还听众人抱怨说马超说好听点像匹野马,说难听点像条疯狗,连庞德都烦他,真是人嫌狗厌。
可万万没想到马超居然这么会说话,这是徐和胡说八道,还是他在路上紧急读了《情商》,还真是一下把艾先生给整不会了。
要是以前,艾先生见马超对自己这么恭敬,肯定当了真,觉得自己是穿越者自带的霸气虎躯一震让马超这样无知的古人拜伏,不过他现在也知道这些人别的不说,个顶个的都是人精,
愣了半天,他才哈哈大笑,赶紧恭敬地给马超行礼,谄媚地道:
“哎呀马将军不要这么客气啊,什么太仆啊,我们都是为大汉服务,就是大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官职什么的不重要。
倒是马将军这种世代公侯的名门望族、天下无敌的行家里手才是大汉真正的栋梁、真正的人才、真正的忠臣。
我们这些人只在后方,要为马将军做好服务,给马将军当好兵,这才能抓住牛鼻子,寻找新方向,为马将军的做好服务就是为大汉的未来清扫障碍,这个我们都懂,要是有什么冲撞和怠慢,还请马将军恕罪了。”
马超听得一愣一愣,不知道艾先生是怎么说出来的这一套一套,不过听起来确实是挺让人开心的,他哈哈大笑,强忍着心中的得意,谦恭地道:
“哎,小将怎么能跟艾先生相提并论!”
徐庶看着两个人互相恭维,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人果然是都会进步的,连艾畜都会进步。
我等想要匡扶汉室,艾畜想回到他的祖国灯塔国,马孟起桀骜且上进,逐渐寻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标。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他举杯环视四周,徐和、高顺、徐晃、高览、贾逵、高柔、魏续、魏越、成廉、庞德等人都投来了敬畏的眼神,孔融则举杯笑呵呵地与徐庶对视,另一边的陈群、昌、祢衡、司马懿等人也各个面色郑重,等待着徐庶的祝酒词。
这是祝酒词,也是对这次大战的总结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