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安有一手高超弓箭术。
他上战场,必定有大用处。
这不就立大功了。
镇远大将军膝下仅有一子。
杜承安射死了镇远大将军的独子,必定会惹得镇远大将军勃然震怒,而人在动怒的情况下,容易出岔子,战场上行军布阵出岔子,那可是要命的事。
这好消息送进京,湖阳长公主为自己儿子自豪,这半年来,她可是没少埋怨长驸马同意杜承安去战场。
皇上更是龙心大悦,赏赐湖阳长公主和长驸马,连带着杜承安的养父母都赏了。
杜承安打出娘胎就流落在外,天赋没有被埋没,太难得了。
然而皇上和湖阳长公主不知道,就在他们为杜承安自豪的时候,远在边关战场上的杜承安,以身诱敌,没差点被镇远大将军活活打死。
杜承安弓箭术超绝,经常在延平王世子和他们他们的掩护下,利用弓箭杀人。
镇远大将军的儿子就是这么死在杜承安箭下的。
独子被杜承安杀了,镇远大将军气疯了,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取杜承安的项上人头,为他儿子报仇。
打那天后,只要杜承安上战场,他在哪儿,西梁就围攻哪儿。
要不是延平王世子和唐泽拼命相救,杜承安第二天估计就没机会从战场上回去了。
杜承安这条命是彻底被镇远大将军盯上了,谢景衍更怕军营里还有没揪出来的成王的细作,万一成王拿杜承安的命安抚镇远大将军,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有将军提议让杜承安回京,杜承安不同意,西梁还没有退兵,他就这么回去,岂不是怕了西梁?
他丢自己的脸就算了,绝不能丢父亲和皇上的脸。
他这次能到边关来,全靠父亲帮他说话,他要真就这么回去了,以后他娘肯定不会再让他上战场了。
他就是战死沙场上,也不做这样丢人的事。
杜承安的这份骨气,谢景衍挺欣赏,他道,“或许可以利用镇远大将军对你的杀意,活捉他。”
延平王世子不赞同道,“这太冒险了。”
杜承安道,“我不怕!”
就连沈镜也不赞同谢景衍这么做,杜承安是湖阳长公主和长驸马的独子,让他以身诱敌,万一有什么闪失,湖阳长公主和皇上都不会原谅他的。
谢景衍知道此举冒险,但他既然做这样的提议,必然有几分把握。
他做了详细的计划,并在计划实施当天,将皇上给他的护心镜给杜承安。
上了战场后,西梁将士再次围剿杜承安,杜承安假装不敌,在延平王世子和唐泽他们的掩护下逃命,慌不择路之下,逃到了镇远大将军不远处。
在看到镇远大将军后,杜承安脸色惨白,转身就逃。
有亲手替儿子报仇的机会,而且延平王世子和唐泽都不在,杜承安身边只有几个小兵,这和送死无异,镇远大将军不会错过。
镇远大将军如谢景衍预料的那般,亲自动手杀杜承安,杜承安弓箭术不错,但武功远不是镇远大将军的对手,不过好在有护心镜,杜承安挨得住镇远大将军一脚。
嗯,延平王世子、唐泽还有陆乘都不在杜承安身边,但那几个小兵不是一般人,是陈风陈雨还有乔装打扮后的谢景衍。
杜承安被镇远大将军一脚踹的踉跄几步,再要杀杜承安时,被谢景衍挡下。
镇远大将军认出谢景衍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可惜已经晚了,延平王世子和唐泽沈渡他们带人截断镇远大将军的退路,将镇远大将军和他十几个心腹团团围住。
镇远大将军为人自负,哪怕只有自己和十几个心腹,也自信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是他低估了谢景衍的武功,在镇远大将军眼里,谢景衍不过只是一个十二岁就被贬去看守皇陵的皇子,还坐了两年轮椅,上了战场,还会水土不服的皇子罢了,也是他镇远大将军的对手?
杀不了大楚皇上的亲外甥,拿大楚皇帝亲儿子的命给他儿子陪葬也一样。
镇远大将军和谢景衍在战场上打起来。
谢景衍之前真以为自己水土不服,后来才知道是替妻害喜,但不论哪个,都足够让西梁将士不把他放在眼里,后来恢复之后,谢景衍亲自带兵杀敌,但和一般将士甚至将军交手,谢景衍从来没用过全力,镇远大将军是真不知道他武功的深浅。
别说镇远大将军不知道了,其实谢景衍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然当初也不至于一脚把安定伯世子的肋骨踹断一根。
但以谢景衍对自己的了解,他有一半的把握活捉镇远大将军。
就算不能,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没道理不试一下。
然后——
就和计划的一般。
镇远大将军替子报仇心切,再加上轻敌,被谢景衍活捉了。
大将军被活捉,西梁兵败如山倒。
西梁太子要除掉镇远大将军,镇远大将军这条命并不值钱,谢景衍要西梁拿成王来换镇远大将军。
成王就藏在西梁军营里,他知道镇远大将军替自己儿子报仇心切,但他没想到谢景衍竟然敢拿湖阳长公主和长驸马的儿子做诱饵,活捉了镇远大将军。输得猝不及防。
镇远大将军被活捉的消息一传回来,成王就知不妙,立刻就逃。
但没逃掉。
西梁军营里有西梁太子的人,为了确保成王周全,镇远大将军安排了心腹跟着成王。
镇远大将军的心腹能让成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吗?
成王逃了,他们拿什么换回他们的大将军?
成王几乎是出营帐就被抓了。
谢景衍活捉了镇远大将军的消息比杜承安一箭射死镇远大将军的儿子还要让人振奋。
皇上自豪完亲外甥,自豪自己亲儿子。
等知道谢景衍是拿杜承安诱抓的镇远大将军,杜承安哪怕有护心镜,也还是伤到三天下不来床,皇上又想把谢景衍打一顿了。
皇上气谢景衍拿杜承安的命做诱饵,也气谢景衍和西梁镇远大将军交手,连护心镜都不戴。
湖阳长公主就更不必说了,虽然收到捷报时,杜承安已经无碍了,可听到这消息时,湖阳长公主心都颤抖成筛子。
战场本就凶险,何况还以身诱敌,湖阳长公主气红了眼,对长驸马道,“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安儿去战场了!”
长驸马也心有余悸,他道,“这回是冒险了些,但凌王把自己的护心镜都给了安儿。”
湖阳长公主道,“护心镜要有那么管用,安儿何至于伤到三天下不来床?”
长驸马道,“安儿是吃了不小的苦头,但没安儿做诱饵,战事到现在还停不了,就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将士会死在西梁手里了。”
“既然安儿没大碍,就别生气了。”
已经发生的事,湖阳长公主就不说什么了,可她怕还有下回。
她可就只有安儿这么一个儿子。
从小还不在身边,吃尽苦头,想起来,湖阳长公主就觉得愧对儿子。
长驸马也没多说,他犯不着为将来的事现在就和湖阳长公主争辩。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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