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响两下，手机那头便传来了接听声。
高飞干劲满满的声音，热情响起：“这里是凡凡杂货铺，舒心的服务，能够让你体验到家的感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穆凡满脸黑线。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杂货铺的名称，以及这串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问候语。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穆凡直接开门见山：“高飞，听你这架势，你应该还在杂货铺值班吧？”
高飞嗦着桶装泡面，吃得满嘴流油：“那可不。”
“穆哥，杂货铺的场地虽然很小，但是摇摇椅刚好能卡住墙角。”
“在这里过夜，有种秘密基地的感觉。”
“而且，吃喝不愁，还有钱挣，简直不要太爽。”
谈话间，高飞拨动着塑料叉，从汤底翻出卤蛋，啊呜咬了一大口，咀嚼道：“穆哥，泡面加蛋，是我以往不敢想的事情。”
“我要是能早点跟你混，就好了。”
穆凡不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咳咳……”
“那什么，高飞，你扯个塑料袋下来，装点管饱的零食。”
“要面包、泡面，这些能放得住的轻食。”
“然后，再多弄几瓶矿泉水。”
“饮料的话……就装水溶吧，柠檬口味和青桔口味的，能补充维生素。”
“我待会儿给你个地址，你送过去。”
高飞以为，穆凡给的地址，是小区住户。
而，零食和饮料，也是住户所需的物品。
高飞嗦着泡面，直爽点头：“嗯，行，发给我，我吃完泡面就送去。”
挂断电话后。
很快便传来了穆凡的信息。
高飞顺手点开，查看地址。
“奇怪……怎么不在小区，这是哪？”
高飞疑惑喃喃，点开了地址。
随着导航软件的打开，最近的路线，顷刻间映入眼帘。
23公里的字眼，瞬间给高飞带来了一场巨大的视觉冲击。
他瞪大眼睛，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出来了：“我靠！？”
“这啥玩意儿？”
“大半夜的，让我提着货，用这双腿去西天取经啊？”
高飞不顾手上的汤汁油渍，点开对话框，疯狂敲击屏幕：“穆哥，你搞鸡毛啊，地址是不是发错了？”
穆凡：“没错，就是这，但具体位置不清楚，你费点心找找。”
高飞：“啥点心？我就算是费个蛋糕也找不着啊！”
高飞：“穆哥，你想赚钱想疯了吧，这可是23公里！”
高飞：“大学的时候，我1公里要跑5分钟。”
高飞：“23公里，就是2小时啊！”
穆凡：“呃……楼道里有自行车，如果你还是觉得慢，打车也行，我转车费给你。”
望着冰冷冷的数字，高飞的心里，疑惑重重。
他很清楚穆凡的性格。
更明白，穆凡也不是为了钱，剥削压榨员工的黑心商人。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和道理。
高飞捏着下巴，沉思呢喃。
根据穆凡的人际关系，又联想到前阵子搬出小区的杨婉婷。
高飞的心里，也有了答案。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编辑文字：“穆哥，你想撮合我和杨婉婷？”
穆凡：“随便你。”
简短的三个字，让高飞愣在原地。
自从穆凡与杨婉婷产生矛盾，自己便当着他的面，把杨婉婷删掉了。
那个时候，穆凡没有劝阻。
足以证明，他的确不想和杨婉婷有任何联系。
而现在……却让自己不惜距离，给杨婉婷送水和食物。
却又不告诉自己理由。
莫非……他有苦衷？
等等……
今天守店的时候……我好像看见，那个阿姨从杂货铺旁边走过去。
难道……是她威胁了穆凡？
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就听说过。
有些家庭，家里不止有女儿，还有儿子。
为了给儿子凑未来的房钱和彩礼钱，会做出‘卖女儿’的疯狂举动。
轰！！！
一道电流，迅速穿过高飞的脑海。
他打了个冷颤，眼眶中的那轮黑眸，也骤然收缩，汇聚成了一个小点：“难道说……穆凡继续照顾白幼薇的条件，是准备天价彩礼。”
“并且……还要抚养她的另一个女儿——杨婉婷！？”
“我靠……穆哥居然选择妥协了！”
“他是恋爱脑吗！？”
高飞心如乱麻。
他再次打开穆凡的对话框，编辑文字，准备劝他不要做傻事。
但是很快，高飞打字的手，便停下了。
犹豫片刻，他还是将对话框里的‘小作文’，统统删了个干净，重新编辑道：“行，穆哥，我现在就送过去。”
将手机收回兜里，高飞整理了需要的物资。
端着所剩无几的泡面，走出杂货铺。
并锁上了门。
将泡面吃干净后，高飞又快速喝了几口汤。
把剩余的汤汁浇进草丛，高飞顺手将空桶丢进小区的垃圾桶，推着自行车，骑行而去。“穆哥啊穆哥，你怎么这么傻！”
“要是我遇到三观不正的家庭，直接就跑了。”
“你怎么还能坚持下去呢？”
高飞蹙着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也是。”
“白幼薇……她是无辜的。”
唰！
高飞攥着拳头，眼眸里燃烧着无尽的焰火：“穆哥！”
“我说过，要跟你一辈子！”
“现在，该是报答的时候了！”
“哪怕我脚底板冒烟了，半个小时，也要把东西送过去！”
“看我九天雷霆双脚蹬！！！”
——
客厅内。
穆凡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注视着手机屏幕。
黝黑的客厅，唯有荧屏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穆凡盯着高飞发过来的文字。
浮躁的思绪，始终不能平息。
并不是因为，高飞和杨婉婷重新相遇，再续前缘。
而是，他担心高飞出去这趟，并不顺利。
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失业、缺乏安全感。
诸多的负面情绪，同时环绕于身，能够压垮任何一个人。
在极端的冲动下，往往会做两件事。
要么自尽，离开这个世界。
要么仇恨这个世界，做出疯狂的报复举动。
穆凡探出手指，重新搭在屏幕上，编辑道：“高飞，注意安全。”
“如果杨婉婷的情绪不稳定，别激怒她。”
“要是找到她的出租屋。”
“最好把物资放到楼道，敲敲门，就回来。”
“遇到麻烦，就及时报警。”
交代完，穆凡重新回到了房间。
此时，白幼薇正趴在床上，将屁股翘得很高。
穆凡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睡姿真奇怪，是梦到什么了吗？”
穆凡探出手，按住白幼薇的屁股，轻轻往下压。
将白幼薇的身体重新放平后，给她重新盖上被子。
随后，轻轻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浅笑呢喃：“薇薇晚安，做个好梦。”
——
夜，静得出奇。
匆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祥和的寂静。
穆凡几乎是被吓醒的。
他翻了个身，急忙捂住床头柜的手机，滑开了接听键。
不等穆凡开口。
手机那头，便传来了高飞紧张的急迫声音：“穆……穆哥！”
“我找到杨婉婷了。”
“但是……她不对劲啊！”
“房间里好大的酒味，她嘴巴都吐沫子了。”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但是那边说要15分钟才能过来。”
“现在该怎么办啊？”
穆凡微微蹙眉，根据多年的经验，立马做出判断：“应该是酒精中毒，你把她身体翻过来，让她趴在你的膝盖上。”
“尽可能让她身体保持弧度。”
穆凡瞥了一眼熟睡的白幼薇，转身朝客厅走去，严肃道：“把电话挂了，打视频过来。”
“我教你急救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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