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太年轻,见识少。不懂那些规矩!别怪老婆子说话不好听,老话道忠言逆耳不是?我啊,也是看在和娘子处得来的份上,多提醒娘子一两句。免得娘子真惹出事来了,再后悔就晚喽。”
【嘴上句句不离为阿娘好,又句句都在骂阿娘没教养识不得大体。明明自己才是上不了台面的贼,居然还有恃无恐的欺负阿娘!】
【气死我了!不就是觉得阿娘没抓到现行,没有证据即便到了徐掌柜面前也拿她和那管事没法子!也就是我还画不了符箓,不然往你们嘴里塞上一个直言符,定叫你自己把这辈子做的所有坏事都亲口说出来,让你把牢底坐穿,看你还怎么嘴硬!瘪犊子玩意!】
林逃逃那个气啊,小手伸着对着空气又抓又挠。
原本没听懂那些话的王金枝,听得小团子心声后,不由的挑了挑眉头。
啥也没说,将门拉过来后锁上转身就走。
“娘子莫要不的劝啊!东家府上我是去过的,几位奶奶那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即便凭着那点手艺得东家赏识,那也不能扫了奶奶们的面子呀!”刘婆子一直追着讲。
王金枝气笑了,这婆子越是劝,她就越要去。
马车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脸诧异的刘婆子。
她抹着额头上本就不存在的汗珠子,心卡在了嗓子眼处。
身后陆管事走了出来,讥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回过神的刘婆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切道:“陆管事你看到的,我已经尽力不生出事端了。可这王氏属牛的,硬是不听劝啊!真要是捅到了东家面前,不会出啥事吧!我这活计可是费了少少劲才得来的,要是丢了那我岂亏大了嘛!”
“没凭没据的事,任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我为东家打理锦绣坊多年,还抵不过她一个来这不过一月有余的小小绣娘?放心,出不了事。”
刘婆子卡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慢慢落了下去。
“那、陆管事,您看我家巧丫啥时候能来绣坊啊?”
陆管事丢下一句“事都没办成,还有脸讨赏!”便转身离开了。
刘婆子暗暗骂了句“倒霉”,这才离开绣坊。
这边,王金枝已经把装有仙鹤纹氅衣的包袱放到了徐掌柜面前。并且把今日所见如实道出。
徐掌柜眉头紧蹙,当即道:“王娘子莫要生气坏了心情,明儿我就找人换了那婆子。王娘子放心,这回,我一定安排个妥当的。”
王金枝点头离开了。至于陆管事,徐掌柜没提,自有没提的道理,唯独刘婆子她不得不换!
那婆子今日为了点好处,便起了歪心思,保不齐啥时候会不会对逃逃下手。
一个母亲无法触动的底线,就是她的孩子!
而这时候还拍着胸脯给自家闺女保证能进锦绣坊,哪里能想到,她此刻许下的承诺已经无法实现了。
之后,王金枝小院里的婆子果然换了。新来的妇人真的很不错,她不会像刘婆子一样,抱着逃逃在她身边打转,更不会一有空就和绣娘们拿她院里的事当谈资。
至于陆管事,自那日之后,便再没有在她的小院里来过了。她的小院门口,也多了两个守院婆子。
平静的日子直至几日后,徐掌柜身边的伙计火急火燎的跑来绣坊,说是徐掌柜差他来接的。
王金枝也没多想,带着林逃逃就随伙计的马车去了。
行至厢房门前,就听里面悦耳的女声如黄莺出谷般娓娓动听。
门打开,主位上的女子与其四目相对。
此女年岁双十出头,模样虽不出挑,却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若不是一身素衣,还以为是哪家奶奶呢。
正当王金枝看得出神时,身后传来小团子嫌弃的声音。
【这不是伙同渣爹把我卖作药人的莲香吗?】
王金枝瞬间回神……
原来,这就是林文海养在外头的那个妓子!那个出主意,要林文海把逃逃卖去做药人的蛇蝎毒妇!
好奇打量的眸子,染上一层蕴不开的恨意。
“莲夫人,这便是您点名要的绣娘王氏。不得不说,夫人眼光独好,她可是锦绣坊里数一数二的。”
莲香以团扇掩面笑了许久,方道:“既然来了就赶紧进来为我把尺寸量了,免得让我夫君久等。”
听到那刻意加重的夫君二字,林逃逃差点笑得撅过去。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这世上,居然会把渣爹当宝的傻子。嘻嘻嘻,咯咯咯咯,这是要笑死我吗?】
【瞧她那样,怕不是以为嫁给渣爹,就能享清福了吧!哈哈哈哈,就我那没出息渣爹,外加那心毒嘴更毒的渣奶奶,林家那大火炕你就跳吧,一跳一个不吱声。】
【等你和你生的娃被那两大吸血虫吸得滴血不剩,不知道你那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哈哈哈哈……合着因果二字,竟是这样来的。】
听得出神的王金枝被徐掌柜唤回神来。
一想到此女将要过比自己以前惨的日子,她心头的那股子怒气,突然说没就没了。而且还越看她,越高兴。
毕竟,她现在笑得有多开心,估计以后就会哭得有多难看。
不过差点害死她闺女的仇,她是绝对不可能放下的!
旁边婆子送来量身用的软尺,王金枝没接。
“敢问莲夫人,喜服的样式,可挑选了?”
莲香笑得妩媚,娇滴滴道:“样式不重要,只要够浓重,够华丽就好。我可不想扫了夫家脸面。”
王金枝笑着点头:“那夫人的预算……”
“自然是越贵的越好。这男人啊,哪个会不心甘情愿的给心悦之人花钱呢!只有那些不讨男人喜欢的,不得自己男人心的,才花不着自己男人一文钱。你说是不是王绣娘?”
她今儿来,就是要让王金枝知道知道,林文海心里爱着的从来都只有自己。她要死要活的嫁给林文海又如何,在她面前也就是个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