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木龙船一样,这小破船竟也是御灵?”
在场之人皆是御使,不难感觉到个中奇异,冥河老人脚下船只散发着点点寒光,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死寂气息,好似一具枯骨在海面上踽踽独行,时不时还随着老人的话语上下颠簸,正是御灵的特征。
老人手中那盏枯黄昏暗的油灯,也转而化为了惨绿色,船帆无风自动,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不祥的气息弥漫在海面上,这一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呆呆地看着船只御灵与咖啡的角逐。
“老朽这船名为彼岸,顾名思义,只渡那些诚心想要抵达彼岸的亡魂……”
“如今看来,你们并无这个资格啊!”
冥河老人阴恻恻地笑着,露出几颗黄斑牙齿,将那盏惨绿色的油灯高举过顶。
顷刻间,三途川海水激荡,以彼岸船为中心的海面顿时热闹了起来,隐隐能听到凄凄惨惨的哀怨嚎叫声,令人毛骨悚然不敢张望。
木龙船体型大过彼岸船数倍不止,但是和这浩瀚无边的大海相比,却是那么渺小。
随着海浪上下起伏而摇摆不定,使得船上众人也是头晕眼花,隐隐有想要呕吐的意思。
这还只是战斗的前奏,在冥河老人提起灯笼的那一刻,彼岸船自身也释放出了某种氤氲能量,连人带船包裹其中,完全隐蔽了身形。
加上三途川河水本就浑浊不堪,亡魂缠绕,深不见底。
一时间,几乎没有人能看清楚彼岸船行进到了哪里,仿若海中幽灵,令人捉摸不清。
见此情形,咖啡十分机敏地甩动猫尾,两团骨火随之绽放,飘摇而去。
此刻。
荡魂神通的另一特性显现,竟如附骨之疽一般黏在了彼岸船的木板上,遇水不溺,见火不败,任由彼岸船是长驱直入还是斡旋不定,都无法将其熄灭。
更神奇的是,这些骨火还在贪婪地汲取着彼岸船身上的死亡气息,化为己用,源源不绝。
咖啡作为骨火的源头,自然而然得到了分享……
或者说是供奉。
“喵呜……”咖啡心满意足地舔了舔猫爪,明明神态举止灵动可爱,却给人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似是传说中吸食灵魂的精怪。
不过说是吸食灵魂也很贴切,因为这彼岸船正是靠着灵魂滋补壮大船身,否则冥河老人也不会提出要将灵魂献给三途川了。
反倒是咖啡的出现,着实让冥河老人眼前一亮,有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这群岛范围内,三大教团与七大教会各有特点,八岐教会靠献祭血肉为生,黑暗教会以供奉大黑天闻名,阴影教会也如同影子遍布各地。
而他们恐惧教会最擅长的便是摄魂夺魄,麾下御灵也是个个以亡灵为食,靠着吸取精气而活。
眼下咖啡展现出的力量与神通,与恐惧教会的宗旨极为相像……
如果能将这只御灵带回教会,说不定还能在教主大人那里多另一份薪水俸禄,白捡一样神通。
冥河老人并不鲁莽,既然这骨火除之不尽,那便任由它挂在船尾好了,自己想要的……
不过是木龙船上众人的性命。
“加速,加速靠近,这些鲜活的生命老朽求之不得。”
随着彼岸船展开了冲刺,众人这才注意到在它的船头上……
挂着足足九个浸水透底的绿色骷髅头,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木龙船的方向,漏风的牙齿一开一合。
“小心,别和它们对视!”
陈幸目光一怔,脑海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念头,竟然是来自咖啡的反馈。
他瞬间意识到,咖啡在吸食了大量魂魄之后,心智也更为成熟,简单来说就是开窍了!
陈幸对小家伙发出的预警心领神会,立马招呼着身边人后退。
“不要靠近那艘船,更不要和那些骷髅头对视。”
卢三象等人自然是对他言听计从,往后几步便让出了一个身位。
不出所料,那些还在张望着彼岸船的人,短短几秒内,整个人便像是失了三魂七魄,陷入了迷茫混沌。
他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躯体,好似行尸走肉般……
一步步走向彼岸船,然后坠入到了海里。
在吸食了这些人的精气魂魄以后,彼岸船再次明亮了起来,骷髅头也闪烁不止,如饥似渴地继续诱惑着下一个堕落之人。
眼看一名又一名普通船员凋零,木龙船再也无法忍受彼岸船对自己的骚扰,再加上上一次被吞天海蟒咬碎了船头,早已憋屈至极,满肚子怨气。
对这些妄自尊大的群岛御灵深恶痛绝!
无需船员们的驱使,它自己便乘着风浪一头撞了过去!
轰隆!!!
由于距离实在太近,彼岸船根本没有回避的余地,原本若隐若现的身躯……
竟是被木龙船这一击直接撞得现了原形。
其实,木龙船之所以能精准定位它的存在,还要归功于咖啡那阴魂不散的骨火,即便天色再昏暗,也好像挂着根甩不掉的小尾巴,逃不出众人的视线。
冥河老人连晃数下,险些坠入海里。
要不是死死抓着那盏惨绿灯笼,估计已经和那些落海的船员一样了。
“有点能耐。”冥河老人堪堪稳住身形,他知道木龙船也是御灵,却没想到脾气这么豪横,一言不合便横冲直撞,全无任何尊者境御灵的风范,连神通都不曾使用。
假如他要是知道,半月前佘老太和吞天海蟒的所作所为……
就会知道木龙船为何性子如此火爆了。
“哦,看来不需要咖啡出手,马太上的御灵已经足以应付了。”
“这家伙上次在八岐教会手下出了洋相,如今当然是想找回场子啊!”
卢三象和商河对视一眼,不由得咧嘴一笑。
陈幸也是抱起了胳膊,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船与船的较量,让别的御灵干涉倒是显得他以大欺小了。
砰砰!
木龙船接连不断猛撞向彼岸船,后者瞬间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分明是承受不住这尊庞然大物的冲击,如同被摧残的小黄花是柔弱之躯。
眼看自己的彼岸船要化为风中残烛,冥河老人知道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