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魏文熙想明白那幻觉是怎么一回事,船就已经靠岸了。
巧云岛唯一的渡口很是热闹,挤满了参加迎花节的人。
江面上也都是船只来来往往。
魏文熙一行四人登上了巧云岛,并未受到什么关注,只因这次迎花节来的大人物实在太多了。
江东叫得出名号的商户老板、家眷,还有其他区域一些比较低调的富户,乃至官员,都聚集在了这里。
往日迎花节多是青年男女来游乐的节日,图的是花神洒水的欢乐气氛。
今年男女老少齐聚,整个巧云岛熙熙攘攘。
魏文熙等人排队出渡口,远远便见两个妙龄女子在发着什么东西。
等到魏文熙和柳明臣走到跟前,才发现两个女子手里都挎着花篮。
左边的姑娘笑着给魏文熙递上一截三角梅,右边的姑娘则给柳明臣递上柳枝条。
“这是?”魏文熙稍有迟疑。
柳明臣开口:“拿着吧,这是迎花节的特色。”
魏文熙张望了一下,果然前面的人手上都有。
男人拿柳枝条,女人拿三角梅,一红一绿,衬得很是灵动。
她想的却是男人配阴柳,女人配阳花,登岛就把游客的属性配匀了,以防阴阳失调影响阵法,宋应蓝真是把阴阳生克给玩得明明白白。
她接过三角梅,和柳明臣刚走出几步。
脚踩在沙石路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痒痒的,说不出的奇怪。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除了行走时带起的几颗沙子落在鞋面上,其他什么都没有。
柳明臣也低头问:“怎么了?鞋子进沙了吗?”
魏文熙还没回答,他已经蹲下,打算帮她脱掉鞋子抖一抖沙子。
魏文熙忽然觉得一阵发晕,眼前发黑。
她扶着柳明臣的肩膀站定,睁眼却看到脚下并不是什么沙石路,而是一条又一条蠕动的虫子,占满整个路面。
鞋面上就有好几条虫子扭着身子,拼命想往里钻,吓得她猛地一缩脚。
视线往上,自己手上拿着的三角梅变成了一条赤红色的蜈蚣,还勾着尾想扎她。
她轻呼一声松了手,看着蜈蚣应声而落。
柳明臣抬头看她,眼中带着询问。
她瞥见柳明臣手上的柳枝条,变成了一条嫩青色的毒蛇,连忙把它打落。
柳明臣这才确定她有些不对劲,起身问她:
“熙儿,怎么了?”
身后的魏鹄和张楚捷听到响动,也围了过来:“怎么了?”
魏文熙刚想跟他们说自己看到的一切,低头一看,那满是虫子的路又变回了沙石路,根本看不见什么虫子。
躺在地上的三角梅略显无辜,被她打落的柳枝条也是孤零零地在地上。
魏文熙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只好又憋回来。
她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有些恍惚:
“我想找个地方洗把脸。”
柳明臣默默地关注着她的情况,没有说话,重新帮她穿好鞋子。
他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三角梅和柳枝条,没有再捡回来,倒是留了个心眼。
“你没事吧?”魏鹄问道:“我看你脸色很差。”
魏文熙的脸色白中泛着青,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
“没什么,可能有些晕船。”她随口编了一个借口。
但柳明臣跟她一路乘船过来,自然知道她没有晕船的毛病。
“那边是幸运泉,可以到那边洗脸。”
魏鹄指着前面的小溪,不少人在那里洗手,甚至捧起水喝两口。
柳明臣扶着魏文熙的肩膀过去,还未到溪边,魏文熙就闻到一股异味。
那味道她很熟悉,是血腥味。
她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喜笑颜开,没有人受伤,何来如此浓烈的血腥味?
一直到走到溪旁,她一看那溪水,浓稠浑浊如墨,散发着浓郁的铁锈味。
围在溪边的那些人浑然不觉,捞起血水洗手洗脸,满手满脸全是粘腻的血珠,甚至还有人捧起一汪血水凑到嘴边喝。
池中还漂浮着几个人头。
人头在笑。
她捂住嘴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转过身,深呼吸了好几遍,才勉强缓过来,小脸愈发发白。
她行走沙场,早已看惯了各种浴血的场景,对血液也是免疫了,
但架不住面前的场景除了血腥,还透着一股说不明道不出的诡异。
柳明臣搂着她的肩膀,见她看到溪流之后,表情突变,又看了一眼溪流,没有任何异样,小声在她耳边问: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魏文熙扭头回去又看了一眼,
哪还有血迹?
分明是游人在享受溪泉。
那飘荡着的人头,也不过是几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不对劲。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看着柳明臣、魏鹄他们的反应,应是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不对劲的是自己吗?
她扶额,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开始紧绷。
难道自己真的产生了幻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莫非是尚无的刀里不仅淬了软筋散,还下了迷幻类的药物?
可是那也应该当场发作才对。
而且寻常幻境又怎会像现在这般时有时无?
她强行按下心神,如果只是幻觉,那不过是吓唬人而已。
现在要把所有精力都聚焦在解决宋应蓝身上,幻觉什么的不足为惧。
只是宋应蓝会在哪里呢?
“宋应蓝大概率会在迎花神的时候下手。”魏文熙指了指面前的深山:
“不如我们现在先到山上看看吧?”
柳明臣见她岔开了话题,又多看了一眼那小溪,还是没看出什么东西。
他扭头回来:“如果真像传说里说的,宋应蓝真的在山上住过,那没准能找到点东西。”
魏鹄和张楚捷都没什么异议,他们也是把焦点放在迎花神的洒水环节。
毕竟宋应蓝早就放了话要洒长生水,那定然是直接戳破万毒门阴谋的时候。
现在随便看看也可以。
四人一起往深山走去,走出两步,魏鹄才问:“不洗脸了吗?”
“不洗了。”魏文熙头也没回。
魏鹄还有些可惜,那是幸运泉,他也想沾点泉水。
一路上山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魏文熙在船上看到的“蜘蛛”和“网”都没有出现。
这里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
柳明臣见魏文熙不舒服,直接提出用轻功带她上山。
魏文熙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往山顶而去。
听着男人的心跳声,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从那惊悚恐怖的幻境中缓过来一些,起码眼前这个结实的胸膛是真实的。
山顶上,果然有一座小木屋,只是看起来有些破旧,年久失修,屋顶还有个不大不小的破洞。
柳明臣推开虚掩的木门,朝里看去。
里面无人。
天光映照着里面的灰尘飞舞。
正中一张小方桌,上头蒙了一些灰尘。
屋子四壁立着四排整整齐齐的木架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一张腐朽的木床在方桌不远的地方,上面还铺着些茅草。
一眼看尽,连翻找的必要都没有。
魏鹄和张楚捷看了都没有惊讶,毕竟他们本来就没有期待能找到什么东西。
他们简单地看了两眼,就准备走了。
可是,魏文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此刻有些头皮发麻。
房间里面有个浑身血污、头发稀疏的女人正靠在方桌盯着她。
魏文熙不动声色地看向其他人。
是的,他们又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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