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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长公主的报应
    谢清德看着这个已经比他还要高的侄子,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自己在国子监任职,家里但凡读书的孩子,都只在国子监开蒙,长大后,但凡要走科举路子的,都不远万里去了外面的书院。

    明明国子监的博士,不乏历年来科举出来的饱学之士。

    却只能屈就顽劣不堪的世子子弟。

    荣令宽继续道,“制改势在必行,国之重在文,陛下能认识到前朝的积弊,又如何不是一件造福百姓的事?”

    谢清德哑然。

    宋氏看着身形颀长的荣令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因为她姐姐,他现在倒成了燕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但凡想乘上船的世家,哪一个不想把家中的贵女嫁给他。

    若是她的女儿没有这一遭,现飞黄腾达的就是谢家,她儿子怎么可能现在还尚不到一个媳妇儿。

    她向前两步,谢清德发现了她的动作。

    一手钳制住她的胳膊,然后转头对荣令宽道,“这事儿舅舅应下了,家中还有事,就不留国舅大人了。”

    荣令宽一愣,没想到舅舅这么快就答应。

    但看舅舅颇为疏离的眼神,还是躬身行礼,“明日便恭候舅舅。”

    说着,他手一扬,站在马车边上的小厮将新的官服送了上来。

    谢清德看着荣令宽的马车走后,才拖着宋氏的手肘往回走了几步,“你想做什么?!”

    “你想当开国第一个被满门抄斩的家族吗?”

    宋氏惊叫起来,“她敢!我是她舅母!”

    谢清德看着她,“你现在还知道你是个舅母了?他们姐弟小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你是个舅母呢?”

    “你为了你那一口不甘心你去吧,谢家上下几百口,宋家上下几百口,这些人都没有谢舒宁的一口气重要,你就去。”

    宋氏泄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忍不住开始泪流。

    是啊,现在已经成了定局,她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的女儿是重要,但是家里还有这么多人。

    她儿子在前朝没等到重要,难道就不会在新朝得到重用吗。

    她再不甘,也只能吞了这口气。

    谢舒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衣衫也脏得不成样子了,看着确实与疯子无异。

    可她知道自己没有疯,她只是觉得不公平。

    为什么。

    上一世她嫁入了侯府,侯府没两年就落败了。

    康晋堂却开始平步青云。

    他明明最后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康相爷。

    这一世为什么就不一样了。

    难道是她换了亲事,所以造成后面所有的事都不一样了吗。

    可又有什么区别!

    她荣佩兰能做的事,她难道就不能做了吗?

    她不服气,她就是不服气。

    难不成她还要再重来一世吗?!

    荣令宽掀开马车上的窗帘,恰好看到糖人的摊位。

    “停车。”

    摊主看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公子,立刻起身招呼,“公子要什么?”

    他看了下插在木架子上活灵活现的糖人。

    “能做一只老虎吗?”

    “能!”

    摊主立刻坐下来,开始捏糖。

    小时候,他和姐姐在谢家是没有月银的,和他同岁的谢程宣是个酷爱吃糖的小胖子。

    谢程宣的姨娘总给他买糖吃。

    他馋得很,却不能表现出来。

    有一回他在前院捡到了一个铜板,他欢天喜地得找到了糖人的摊位。

    但是最小的糖人都要三个铜板。

    摊主最后拿了一个做歪了的小猴子给他,只收了一个铜板。

    他舍不得吃,想带回去和姐姐一起吃。

    结果被谢程宣看到了,谢程宣扔了他的糖,说他是小偷。

    舅母罚跪他,他只觉得委屈,他明明没有偷钱。

    姐姐安慰他,说她长大自己挣钱了,就给他买个老虎。

    舅舅没有说他,只是交代舅母一视同仁,他和姐姐也要发月银。

    自那以后,舅母虽然总是忘记,但是他偶尔也有月银了。

    “做好了。”

    摊主的声音唤回了荣令宽的思绪。

    他将铜放进摊主桌子上的小竹筒里,一手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糖老虎。

    “荣平元!”

    荣令宽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就被人大力一拉。

    手中的糖人不稳,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皱着眉头抬头望去,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披头散发的。

    她看着他大笑不止,“真的是你!你等着,我让皇兄给我们赐婚!”

    说着她又疯疯癫癫得跑了。

    而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一男子却定定的看着他。

    半晌后才道,“你就是二叔的儿子,荣令宽。”

    荣令宽自出生起就是在燕京,没见过其他亲族,父亲的事也只是在姐姐的口中听说过。

    只知道是祖籍凤阳。

    这人看着比姐姐还年长几岁,五官也与他们姐弟有些相似。

    莫非是老家的人?

    “你是?”

    荣令高立刻脸上扬起了笑容,“堂弟,我是堂兄啊!”

    堂兄?

    荣令宽从来没有听姐姐说过,他微微皱着眉头,“我从未听说有过什么堂兄。”

    荣令高急急得上前两步,“宽弟,为兄的名字都是二叔取的,志存高远,所以为兄叫荣令高。”

    “你没去过凤阳,不认识也正常。”

    “兰不!皇后娘娘儿时去过两回,只要为兄见了皇后娘娘,自然就认识为兄了!”

    荣令高抑制不住的兴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在公主府蜗居了这么多年,受尽耻辱,后来长公主自相国寺受伤回来后,就开始迷迷糊糊。

    不停得说见鬼了,鬼来了。

    他没能出人头地,却在公主府过了十多年的富贵日子,他舍不得离开。

    这几年,公主府的钱财,他能翻出来的,都找了出来,几乎被他挥霍一空。

    他知道现在改天换地了,但是他嫡亲的堂妹当皇后了!

    他的翻身日子要来了!

    可他进不去宫里,宫门口的侍卫将他赶了出来。

    他正愁没有门路,天降荣令宽到了他跟前!

    突然一阵尖叫声响起,荣令高皱紧了眉头,侧头就看到几个猥琐的老头儿拉着长公主、不,孟运英,将孟运英拉进了无人的巷道。

    荣令宽就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被荣令高一把拉住了。

    “一个自食恶果的人而已,不用管。”

    无人的巷道里,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孟运英,曾经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因为自己的癖好而残害年轻俊美的男子无数。

    现在这样的报应又回到她自己的身上了。